连带着我的身体也向下降了去。
他的指甲盖划过我的肚子,皮ròu便疼痛起来,我低头,肚脐那儿被划开了一条口子。景衔扫了我一眼,喝道:“待会儿再来收拾你。”
他飞身向外,穿过那被冲坏的墙壁。等他出去之后,我立刻捂住了肚子上的伤口。那口子不大,却血流得厉害。
他这一走,小黑也窜了出来。黑色的水化身成为一条巨蟒,那尾巴卷起我的身体便向景衔飞走的反方向冲去。速度奇快无比,像是一条黑色的闪电。但这黑水虽然口不能言,却格外体贴。在他移动的过程中竟然幻化出一堵水墙,替我挡住了风。
我心中知道现在最主要的是离开这个鬼地方,但魏庄还在那儿。这两个人估计是要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到时候免不了一场恶战,魏庄是鬼,景衔也是个死物。但好歹景衔还是个天师了,头顶正道的光环。连小黑在他面前都不敢出现了,我真怕魏庄有个什么差池。
小黑一下子冲到了溪水边上,却在进入那溪水时陡然尖叫一声。
“怎么了?”我连声问道,眼瞅着小黑焦躁地在溪水边转悠,却不能过去,就知道这个地方根本就不是那么的简单。
我回身打量这个地方,脑中浮现出在门口观察时的qíng景。溪水,竹林,垂柳,木屋,厉鬼。这就是构成这个地方的几个要素。
我曾经研究过五行,没办法,gān我们这行的在最开始的时候都或多或少地对这些东西有一点兴趣。你想想,那么多离奇古怪的事qíng一下子进入你的视线,从来都没有听说过的奇闻,在别处根本就见不到的事qíng,这是多么的让人有种怀疑世界的冲动。当时我也不例外,不免俗地研究了一下五行。或许这东西还真有些道理,没有让我觉得它是个糟帕什么的,脑子里也记得一些有关这方面的内容。
我现在回忆起来,就觉得这个地方少了些东西。缺了两门属xing,金和火。主要是这两本都带有些抑制邪气的作用。我从小黑身上下来,有些狐疑地冲那个溪水迈出了脚,并没有任何的阻隔。小黑见到我这样,立刻跟了过来。但它的身体就像是撞上了巨大的玻璃一样,无论怎么挣扎都通不过。
这下子我明白了,这里一定是一个聚拢yīn气,又将yīn气完全锁在里面的地方。
小黑是什么?huáng泉水。
根本就不属于人间的东西,它来自冥界,就是我们所说的地狱。那里的yīn气密度估计就跟空气中的氮气一样多。也就是说小黑本身就是yīn森森的玩意儿。它现在就被锁在里面,出不来了。
这下子我蛋疼心慌了,因为我想到了魏庄。
那货也是yīn属xing的玩意儿啊,这下子进入了里面,万一也出不去该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明明现在就应该撒腿狂奔,庆幸终于摆脱了那么个玩意儿的,可我却往回跑了。
脑子里划过很多东西,但想起最多的还是魏庄的脸。那张眉目如画,却如水墨一般宁静的脸。那是我第一次见到魏庄时的样子,他站在半敞开的门里,明明与周围格格不入,却让人转不开视线。
我明白自己一定是神经短路了,但这种短路并不让人难受。
再见到那个屋子的时候,那里已经成为了一片废墟。魏庄跪在地上,浑身都沾满了他流出的黑色的血迹,而景衔不过是衣摆上有了那么一点污迹罢了。他掐着魏庄的脖子,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脸上满是装bī的神色。
魏庄就算是跪在地上,神色也一点不现慌乱。我躲在竹林的后面,心里跟沸腾的水一样在翻滚着。小黑变成了普通大小的蛇缠在我的脖子上,它冰凉的身体让我的后背都跟着发凉。
这下子算是大事不妙了!
我看到景衔的手指头在一点点地敲着魏庄的脖子,就在颈动脉那个地方。魏庄仍旧是那么一副冷漠的表qíng,也不开口。我扫视了周围一眼,忽然发现另一边的竹林里挂了那么几个人,其中有一个很眼熟,就是早上那群来接我们的人之一。他现在被串在断裂的竹子上,红色的血液顺着墨绿色的竹竿缓缓地流着。
我只看了一眼,心头就冷了。
不用说都知道是谁gān的。景衔没理由杀了自己的人,那么也只有魏庄了。
我的手摸了摸肚子,那里还有一个伤口,此时已经结痂,可是隐隐地抽痛着。
忽然,景衔不知道说了一句什么,魏庄眼中的神色变了。那种满是不置信却又惶恐的表qíng,我还是第一次在魏庄的脸上看到他这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