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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架空 > 惘然劫_作者:南康/白起/康康(56)
少言注视着他的背影,百感jiāo集。两年前,霍浮香要他离开丁家,自己心有所属,选择了拒绝,甚至曾怕他危及五爷而私下起了杀机。虽然感qíng之事讲求两qíng相悦,难以qiáng求,但自己这一番举动却始终都算是辜负。霍浮香为人孤傲自许,被他拒绝后,就一直音讯皆无,想必是面子上下不来。如今听到有人将对自己不利,竟不计前嫌来示警,这番深qíng教人如何消受。
霍浮香从树林中提出两个黑衣人来,扔到他面前,「就是这两个家伙,一直在寺院旁鬼头鬼脑的,我看得心烦就一人赏了一掌,可是还没等我问,他们就服毒自尽了。」
「服毒自尽。」少言蹲下伸指在一个黑衣人唇边轻轻一抹,又送到鼻端嗅嗅,「常见的鹤顶红,不好查来源。看他们的兵器,倒有点像东风楼里的人。」
「谁养出来的死士,一落于敌手便要自尽,倒真是个心黑手狠的主儿。只是,」霍浮香转动着手中长笛,疑惑地说道:「我听说,东风楼两年前不是就已经被一个叫林文伦的杀个jīng光,怎么还有余孽?」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少言听到这番话,只觉脸上热气上涌,略显尴尬。东风楼被灭门这段公案他是知道的,两年前,他刚离京不久,就听到武林纷传,说京城里一个叫林文伦的人联合白道剿灭了东风楼,原因不明。东风楼为恶已久,被人剿灭了不稀奇,奇就奇在怎么都想不通林文伦竟会和东风楼有过节,还深到要灭门的地步。若说是有人亲友被害或是为挣个嫉恶如仇的名声尚说得通,林文伦只不过一介商人,顶多因为开着几家镖局,算半个江湖人,灭了东风楼,也得不到什么好处。别人对个中缘由懵懂,少言却是明白的,林文伦之所以如此,多半还是为了替他出一口气。
「还有,你可还记得岭南白家?武林之中众口相传说白家三少经你一治,病qíng反倒比原先加重许多,现在已经半死不活了,白老爷子大为震怒,说他儿子若死了,就要你偿命,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白家三少?」少言皱眉,岭南天奇门白家三少得怪病,多方求医无效,一个多月前,天奇门知他在岭南,便备了重金厚礼上门,请他出诊。
白三少体中共计有四种毒,番木鳖、孔雀胆、七心兰、断qíng散,若单只一种,早已魂归九天。偏偏下毒之人无论是对毒xing还是对分量都把握得极为jīng准,让这四种毒在体内相生相克jiāo互为用,更将四毒依照时辰、人体的温度变化一层层隐遁于血液中,毒xing的显现只在施毒的一瞬间。当时他也将江湖中擅于用毒之人在脑中过滤一遍,却不得要领,也就没深想。只管尽其医者本分,对恩怨qíng仇并不关心。但唯一确定的是,白三少爷身上的毒确实是解了。
将前因后果细细jiāo待,霍浮香听了,也是一阵苦恼。东风楼的杀手可以说是意yù报仇,但不知和白三少的病qíng忽然加重两者之间有何联系。
最后少言下定决心,「看来还是要往岭南一次,若此事真是因我而起,总得要有个jiāo待。」
霍浮香大为反对,「未必是东风楼做的,白白竖敌。十有八九是他另有仇人,你治得一次,治不了一辈子,就算死了也是他自己福寿不永,关你什么事。白老头qíng急之下乱咬人,你理他!」
少言对这番视人命如糙芥的论调唯有苦笑而已。
两人谈谈说说,一路向山下行去。霍浮香看似漫不经心,实则兜兜转转,只将话题往丁府上带。少言尽力将话题岔开,被bī不过,就拣不重要的轻描淡写两句。两人你推我挡,到了山下,不约而同松口气,只觉这段路走得比与人大战三百回合还要累。
待进了客栈,进入自己房间,想起霍浮香拙劣无比的盘问技巧,少言忽然失笑。虽然各人修行各人了,这个心结不是别人简简单单几句或是一番抚慰就能解开的,但私下仍感他赤诚。
一墙之隔处,霍浮香也不由得哑然失笑,少言摆明不愿多谈,偏自己今天怎么会变得如此不识相,专戳人家痛处。其实若是想知道,他朋友众多,消息灵通,也不用一定非要问少言,总是关心则乱。
收拾停当,正要与少言相约去逛逛,忽听锣鼓敲得震天响,有人在大声喊:「丁少言丁大夫。」
推开窗,便看见十来个家丁打扮的人沿街来回行走,边走边喊。
旁边有人应道:「我就是,请问何事?」却是少言也听见了喧嚣之声,推开窗探出半个身子。
话声远远地传了出去,那几个家丁像是见了亲生爹娘一样,起脚飞奔到窗下,仰着头七嘴八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