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呼吸一滞,那声怒喝立刻又咽了回去。
沈止没想明白他爹怎么忽然一副要杀人的模样,又立刻从狂风bào雨转为了风和日丽,挠挠头,同沈唯风说了几句话,回房换衣服。
还是跟着缠过来的沈尧一指他的脖子,疑惑地问怎么有个红痕时,沈止才明白过来。
好啊,姜珩。
沈止眯了眯眼,心里琢磨着回去该怎么算账,回房换衣服时用毛巾沾了冷水敷了会儿,心中祈祷这红印子能早点消去。
宫廷宴会一向都是早上就开始,没容沈止再耽搁,换了衣物便跟着沈唯风出了门。
沈止不犯困时,在外人面前都是一副温润如玉谦谦君子的模样,很上得了台面。
路上父子俩都没说话,快到皇城时,沈唯风才沉声开口:“你一向都有主意,为父管不住你,只望你以后别后悔自己的决定。”
沈止的笑容一顿:“爹,您是不是知道什么?”
特意寻了个职位把他塞进公主府,总不可能真是平白无故。
沈唯风移开目光,沉默不语。
沈止琢磨了一下,看他爹这样子十有八九是知道姜珩的身份的,对他和姜珩以前的关系也很清楚……当爹的愿意把儿子送到“虎口”,难不成同姜珩有什么关系?
还没等他再深入思考,便到了宫城。
内侍引着父子俩进了宫,恰巧碰到几个同沈唯风相熟的官员,纷纷凑过来同他说话,天下父母带着孩子凑到一块,都少不了暗中观摩攀比,沈止不好发呆走神,只好收回思绪,微微笑着一一问礼。
齐律也跟在他爹身边,眼睛滴溜溜转着,想过来同沈止说话,又迫于他爹的威严不敢造次,只能偷偷和沈止“暗送秋波”。
沈止对他露不出笑:“……”
一行人走了会儿,前方转出一个年轻男子,穿着衮冕九章服饰,姿态宁和,见到沈唯风几人,揖手一笑:“几位大人,巧了。”
沈唯风不卑不亢地拱手回礼:“老臣见过安王殿下。”
安王?
沈止不动声色地打量面前气度和缓的男子,前几日闲着没事问姜珩的话也有了用处。
不同于贵妃膝下受尽宠爱的晋王,面前这位只是一个普通妃子所诞,似乎也不怎么受圣上待见。
沈止漫不经心地想:这大概是姜珩未来的阻碍之一。
他正无聊地思考着一些有的没的,安王姜渡忽地将目光落到他身上,笑道:“静鹤,许久不见。”
刚刚还在脑子里琢磨着怎么将他“扫除”的沈止顿了顿,蓦地生出一种心虚感,含笑回了礼,一头雾水。
许久不见?
还静鹤?
阁下,在下同你很熟?
作者有话要说:
姜珩:媳妇儿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真好。
要是上得了chuáng就更好了。
第23章
满肚子疑惑却不能说出来,沈止面上保持着得体的笑容,正想退到沈唯风身后装死,姜渡说完话却直直走到他身边,有些担忧似的:“这几年都不怎么见你,听闻你生了场病,忘了许多事?”
这位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沈止默默看了眼沈唯风,见他爹没什么表qíng,便微笑着点点头。
姜渡扭头看了看其他人,摆手道:“诸位不必顾本王,本王同沈公子说几句话。”
沈唯风冲沈止一颔首,便同几位同僚一齐先走了,留下满心茫然的沈止。
沈止琢磨道:或许这就是亲爹。
姜渡的气质同沈止有些像,都是温和平稳的,只是大概是因为出身皇族,就算不受宠,也有几分天潢贵胄与生俱来的贵气与qiáng势,更具掠夺xing。
他盯了会儿沈止,才微微叹了口气,道:“静鹤,你当真忘了我。”
“……”听出安王语气里有几分哀怨之qíng,沈止不由悚然地想:四年前除了姜珩,难道还有个姜渡?
他以前就那么……滥qíng?
这个诡异的念头只存在了一瞬,就被推翻了。
毕竟姜珩看他跟别人搭个肩都会吃飞醋,要真是那样,他还能好好活到今日?
乱七八糟地想了一堆,也只过了几息,姜渡亲自带着沈止往举行宴会的宫殿行去,脸色看起来还是很有几分忧愁:“当年你我二人在国子监中qíng同手足,不想才过了几年,你就变成了这副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