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大哥,”齐诺听得倒吸一口凉气,“你的意思是——”
“那个女人肯定早就算计好了,只要你还活着,那份家产她顶多只能在一边眼馋而已。”容飞扬娓娓叙道,“她鼓动你千里迢迢上沙漠来报仇为的是什么——莫非你到现在还不清楚?”
“好毒辣的女人!”丁恕心惊ròu跳地道,“中原的人都那么有心眼儿吗?如果不是我和余伯偶然在路上碰到小诺的话……”
“那我就必死无疑了。”齐诺垂头丧气地道,“真没想到她是这样的人。”
容飞扬冷笑:“她这就叫一石二鸟。如果你死了,她不但能趁心如意地得到齐家的全部家产,还可以找玄霄宫当替罪羊;万一你真的能替齐大哥报了仇,她便也泄了心头之恨——她若当真关心你,又岂会让一个才十四岁的少年独自一人到那么危险的沙漠中寻仇?”
听他分析得丝丝入扣,丁恕佩服地道:“果然是中原武林鼎鼎有名的人物,够yīn险狡诈。”
“你这小鬼……”容飞扬霎时气结。
“你才比我大了几岁?”丁恕反唇相讥,“少在我面前倚老卖老。”
“阿恕。”西门毓秀瞥了丁恕一眼,忍笑道,“飞扬只是想提醒小诺多提防一下他的大嫂,没有恶意。”
“……弟子知道。”听见师父居然破天荒地叫起了那个自己从头到脚都看不顺眼的大混蛋的名字,转头再瞅瞅容大少咧得大大的嘴,丁恕一下子变得有气无力、萎靡不振,连西门毓秀叫他一起去吃饭的声音都没有听见。
第十一章
日子过去得很快,转眼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又在不经意中悄悄溜走。
这段日子容飞扬过得很是开心,只要一有空闲便上寻沙阁去骚扰西门毓秀,软磨硬泡、死缠烂打地非要赖在他的身边。如果正巧碰上西门毓秀处理公务无暇他顾之时,容大少便会装模作样地拿本书靠在椅子上翻看,其目的却是透过书角偷偷欣赏忙于公事的男人脸上专注认真的神qíng——这样既可以看个痛快,又不容易被发现,容飞扬自以为绝妙。而西门毓秀在拿容大少无可奈何的qíng况下也从一开始的不习惯逐渐演变成如今的习以为常,面上原本淡然镇定、平静无波的表qíng也稍稍变得丰富起来,让容飞扬觉得当初刚刚认识的那个眸中时常带着温柔笑意的人似乎又快回来了。除此之外,丁恕和齐诺的感qíng也愈来愈好,两个人成天密不可分,某一日丁恕顶不住齐诺的软语央求终于松了口同意将齐骏的骨灰和自己姊姊的合葬在一起,最后大家一致决定在冬至那一天将两人的骨灰合并。答应齐骏的诺言终于可以实现,容大少自然很高兴,更令他高兴的却是西门毓秀在态度上的转变,他不再刻意与自己保持距离,也不再老是拒绝自己的关心——这一切都令容飞扬的心qíng真正地飞扬起来。
十一月初八。
下午。
出乎大家的意料,原以为要一月中旬才能到达的云驭水却提早在这一天就来到了玄霄宫。更出乎意料的是,他来的时候还带着另外一个人——一个秀美端丽、楚楚动人的女子,这个人西门毓秀和丁恕都认得,正是“陇西一秀”沈秀玉。
“我在半路上遇见了西门宫主派来找我的人,”先跟西门毓秀打了个招呼,待到寻沙阁的客厅坐下,又喝了口茶,云驭水才笑眯眯地开了口,“那个时候我已经出关,听到小诺在玄霄宫我就放心了。”
“云大哥,”齐诺偏首道,“你是来找我的吗?你怎么知道我来了这儿?”
“当然是猜的。”云驭水慢条斯理地道,“你爹娘因为你的失踪都快急疯了,我只好骗他们说我知道你在哪儿,答应替他们把你找回去他们才没有把我家给拆了。”
“……”齐诺低着头,沉默了一会儿道,“我嫂子……她什么也没有说吗?”
“那女人怎么肯告诉我你的下落!”提起那个整天在自己家里哭天抢地的女人,云驭水就头大如斗。“你来这儿的原因我已经听说了,没想到梁枕秋还真毒,齐大哥尸骨未寒,她就开始打起了谋杀小叔的主意。”他同qíng地望着齐诺,“小诺,有这么个嫂子,你以后还是自求多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