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都不用说了,我现在就走!”已经被激起火气的沙问天翻身跃起,飞快地套上衣物。
“为什么你就不能忘了以前的事?!”沙问天着实没有料到隔了七年不见的脾气今天重又回到了无影的身上,当下瞅着从chuáng上一跃而起的青年有点发愣。“难道我就是自愿接掌掌门的位置的吗?!你凭什么把所有的怨气都发泄到我的身上?!我又有什么错?!要当掌门的话我随时可以让位!!”
什么??!!沙问天愈听愈气,这小子居然敢冲着自己这么说话,看不起人也得有个限度!!真是欺人太甚——“让位”这个词对生xing高傲无比的沙问天来说无疑是极大的侮rǔ,正正踩中了他的痛脚。
“我想当掌门还用得着你让?!”他气得全身发抖,眼露凶光。“既然你这么说……我就再也不来这个鬼地方了!!”说着,当即拂袖而去,将叶无影后悔的眼神和急切的呼唤统统阻隔在身后,充耳不闻。
自那日闹翻之后沙问天便负气再也不肯去玄霄宫,整日无所事事地四处游来dàng去。可是“相思”这种东西并不是你不去想就不会有的,随着分离的日子愈来愈久,思念之qíng也就愈来愈深。终于在离开玄霄宫快两年的某一日,沙问天提笔开始写信给远方的人,本想写得稍稍温qíng一些,却又觉得太过ròu麻,不似自己的为人,继而又想起当日无影说要“让位”给自己的浑话,赌气之下写出了一封令自己后悔终生的书信。
……
多时未见弟面,予甚念之。
今有一事相告,予于年初与一女子相遇,倾慕不已,窈窕淑女,君子当求,是以予与其已择日完婚,琴瑟和谐,相敬如宾。如今其已身怀六甲,待吾儿出生之后,予定当携妻儿回宫探看。望弟勿念。
兄 沙问天
……
写完信后沙问天又重头到尾看了一遍,才甚为满意地封上了漆。这就叫一报还一报,你气我一次,我也气你一回,就当礼尚往来好了。此时此刻,如果他能预测到叶无影看了这封信后发生的事,那他绝不可能再笑得出来。
沙问天再度回到玄霄宫已是送出信的五年后。那个时候,他已三十四岁,之所以这么久才回去,是因为他跑到天山上住了四年多,在那儿整日清修,努力想练成绝世武功。如果可以在师弟面前扬眉吐气一回,也许……回到从前并不是那么困难的事……
再度站在玄霄宫大门口的那一天,沙问天失望了。大开宫门迎接自己的并不是自己日思夜想的那个人,而是自己那个镇定从容,一向温和有礼的小师弟西门毓秀。七年不见,原本清朗温润的少年早已面目全非,看他的脸就知道定是练了玉肌功的缘故,通过跟小师弟的对话他才得知无影已经不再是玄霄宫的主人且早已离宫而去。不过沙问天仍志得意满地认为——
“他是去找我了吧?”无影那么喜欢自己,他非常有把握地认为他绝不会变心。
“大师兄不是在五年前便已娶妻生子了么?二师兄又岂会去找你?”
听见小师弟淡淡的讽刺,沙问天暗中偷笑,这么说他果然是收到了自己的书信,到了这个时候,小师弟怎么还不肯承认他是去找自己了?我看你嘴硬到什么时候——他眼珠一转,作出满不在乎的样子说:“你就别替他掩饰了。其实我修书给他就是故意想气气他的,谁教我那时候心qíng不好?所以只好拿他来出出气了。”
“这么说……”西门毓秀果然动了颜色,“娶妻生子之事全是一派谎言了?”
“不错。”这下子你该承认了吧?沙问天狡猾地一笑,“那家伙看了后是不是嫉妒得快疯了?”他满以为这句话后,西门毓秀应该会把无影的行踪告诉自己了。
“我不知道他有没有嫉妒。我只知道他在看了那封信后当场便吐了一大口血,然后又痴痴地坐了三天三夜,既不说话也不肯吃东西——一个人心如死灰大概就是那个样子吧。大师兄听了以后是不是觉得很开心?”随着小师弟冷冷的语音,沙问天的心渐渐地坠入了冰窟,自己当初找人送信的时候绝对没有想到会害无影吐血绝食……如果知道,自己也绝不会那么做……
“你说他……”他张了张嘴,很想问一下无影的近况,却被小师弟鄙夷的眼光刺得又吞了回去,只好摆出一副傲慢的样子。“既然他不在,那我就先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