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子却杏眼一瞪,道:“掌步云,我跟姐姐这说话,你来凑什么热闹!”
这掌步云是他们上舍的同学,把手里饭盒往桌上一放,笑道:“适才贞子同学去指责那姓曹的,我就在旁边听着,十分敬佩姑娘不畏qiángbào,敢于直言的xing格,说得实在太好了,他这样的人,就该这么好生教训。你刚才大气凌然,指着他骂得他哑口无言,看着当真解气。”
听他夸赞自己,贞子脸上绽开了笑容,道:“我就是看不惯他那么说话而已,——我没这么凶吧?”
“不凶!一点都不凶。”掌步云乐呵呵道,撩衣袍在她们旁边圆凳上坐下,扭头看了一眼叶知秋他们那边,压低了声音道:“你们不知道吧?他为什么过继给吴王曹国舅?”
“不知道,我也没兴趣知道!”贞子冷声道。
“你听了,就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张扬跋扈了!”
“哦?”贞子倒是有了兴趣,道:“你说来听听。”
“他原先的姓孙,他们孙家老太爷名叫孙用和……”
贞子吃了一惊:“什么?他就是孙用和孙老太医的孙子?”
孙用和曾经在太医局长期任职教书,贞子等人都曾经听过他的课,想不到自己指责的这不学无术家伙,却是她们心目中敬仰的孙老太医的孙子,贞子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
掌步云却冷笑道:“你们也不用自责,孙老先生治死了三位皇子,皇帝震怒,一番训斥,竟然把这老家伙吓得当场发病,送回家没多日就一命呜呼了……”
贞子柳眉微蹙,道:“你这人怎么不留口德?好歹你也听过孙老太医的课,也算得上是他的弟子吧?有你这么说自己的师父的吗?”
掌步云嗤了一声笑:“他要是好端端的还在这教课,我自然当他是先生师父,可是他如今已经死了,而且是获罪而死,家人都被他连累下了大理寺监狱,不日便要处死,把一家人连累这样,还有什么让人尊敬的?”说到这,他又压低了声音道:“知道吗?是我爹和高伯伯一起揭发了这老家伙的罪责,这才把他们一家人送进了监狱的!咯咯咯”
樱子面无表qíng站了起来,把饭盒里剩下的饭都倒进了泔水桶里,扭身就走,贞子跟着也走,掌步云愕然:“你们怎么不吃了?”
贞子娇躯一扭,回头瞧他,冷冷道:“听你们家作出这么恶心的事qíng,还能吃得下吗?”
“恶心?”掌步云也冷笑,“这叫伸张正义!懂不懂!”说罢,也悻悻地起身走开了。
樱子姐妹两离开餐厅,往宿舍走,贞子对姐姐道:“孙家还真是可怜,我敢说,孙老太医也不是真心要治死三个皇子,哪个大夫愿意看着自己的病患死在手下呢?更可况还是皇子。可是有什么办法,治死了,自己也连惊带吓死了,还连累一家人都进了大狱等死。早知道这个,刚才就不该对孙知秋那小子那么凶,他也挺可怜的,为了活命,过继到吴王家,想必也不是他自己的主意。不过,我瞧他若无其事的样子,只怕也不是个有心肝的家伙,凶凶他也应该!让他知道世道险恶,以后少走点弯路。”
樱子扭头笑道:“你这一中午,骂了他又可怜他又想帮他,是不是看上他了呀?”
贞子也笑了:“我说你,你现在反倒过来说我?他那样的纨绔子弟,我就是到老嫁不出去,也不嫁他!”
“你倒是想!咱们毕业回去,爹爹不定就把你送去当王妃,还想在这嫁人?”
“那是姐姐你!你可比我大一岁呢,要嫁也先嫁你!”
“我没你古灵jīng怪,皇室最喜欢你这种人了,不喜欢我这泥菩萨似的。”
贞子哼了一声,道:“说不定,咱们王子就偏偏喜欢泥菩萨呀,只要不过河,你们都不用怕。”
“哼!”樱子道:“我现在可不想嫁人,好不容易来了大宋,一定要多学些本事再说,嫁了人,生了孩子,那可就别指望能学东西了。”
“这倒也是,我也是这么想的。”
下午,按照课表安排是在太医局医馆坐堂问诊。樱子姐妹俩来到医馆,医馆就在太医局旁边。在各自长条几案后坐下。太医局是高等医学院,考入这里的学生,基本上都经过地方医学院的学习,大多都有能自己看病了。樱子她们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