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祗和冷笑道:“你不是一个大老爷们吗?不是不愿意管孩子,嫌丢脸吗?”
“我管,我一定管!我自己的亲骨ròu,如何不管呢?”男的眼看着别人要伤害自己的孩子,终于唤起了心中父爱,别说只是照管孩子,便是再难上十倍,他也一样毫不犹豫答应了。生怕韩祗和不相信,便对旁边妻子说道:“娘子,以后你在外面挣钱,我在家照顾家里,我不怕丢人,照顾自己的孩子,有什么可丢人的!我发誓,如果这次我说到做不到,天打五雷轰!”
便在这个时候,就听见天上一个炸雷,震耳yù聋。那男人赶紧磕头道:“老天爷,我说的句句是实,绝对不敢欺蒙老天啊!”
旁边妇人也帮着磕头道:“是啊老天爷,我男人说的是真话!你一定要相信他啊!”又对韩祗和磕头道:“大夫。求求你,我们一定照顾好孩子的,再不会不管孩子了,求你把孩子还给我们吧!”
韩祗和低头看了一眼襁褓里的孩子,道:“既然如此,我就相信你们一回,记住,你们朝天发誓了的,要食言而肥,当心苍天不饶!”
那夫妻又忙不迭地答应了。
韩祗和这才道:“行了,咱们走吧,回去给孩子治病去。”
那男子苦着脸,心里暗想,孩子都淋了这么好一会雨,不知道有没有事qíng,病qíng只怕更重了。伸手要去接孩子,韩祗和并不给他,已经抱着孩子往医馆跑去了。夫妻两只好跟着。
来到医馆里,只见韩祗和已经把襁褓里的孩子从湿漉漉的qiángbào里抱了出来,用解下的衣袍裹着,仔细查看了一下孩子的身体,不由笑了。
王惟一刚才也跟着追了出去的,所以也淋了一身雨,见他这样,奇道:“你这是做什么?”
韩祗和笑道:“这孩子的病是出痘,不起浆,四肢逆冷,可见热毒内深已经到了极点,药力已经难以奏效,必须用凉水清除孩子身体内热,才能用药。我本来是想用凉水给孩子擦试身体驱除内热的,看见外面在下雨,那么两个一直为照管孩子的事qíng争吵,所以,便想出这个主意,一来给孩子清热,二来,也给帮他们和好,一起处理好以后照顾孩子的事qíng。现在孩子淋雨之后,燥热之象已经减退不少,现在可以开药了,服药之后,痘发就能透彻饱满。”
韩祗和开了方子之后,两人拿了药,男的脱下自己的衣袍包裹好孩子,把韩祗和的衣袍还给了他。然后千恩万谢的告辞走了。
后来,这孩子吃了药,果然很快就好了。
等那两口子走了之后,王惟一哈哈大笑,对韩祗和道:“你这小子,刚才还把我给吓了一跳,我还以为你当真准备把人家孩子扔到水里去呢。”
“若非如此,怎么能让他们感受到孩子的珍贵,从而唤起他们的父爱母爱呢!”
“能想出这等狂招来的,怕只有你这天不怕地不怕的人了。”
韩祗和讪讪道:“要说天不怕地不怕,恐怕只有知秋国舅才能堪当此言了。知秋国舅要证明他的温病不同于伤寒,孤身一人挑战整个医林,甚至敢直接对抗我这位先生,这才是难以做到的。”
王惟一哦了一声,笑道:“这么说,你认可知秋国舅的温病观点了?”
“这倒还谈不上,不过,他说的每一个温病医案,都是对的,他的治疗方子就是有效,虽然跟我们平素所学不同。不能不让人反省啊!”
“你说的没错,我也是觉得他的温病方子,当真有奇效,且不说他的说辞有没有道理,至少,方子是管用的。而且,他的温病的方子都是神仙传授的,仙方,那还有假吗?我就奇怪,怎么那么多人知道他的是仙方,却不去想法子跟他学呢?”
韩祗和笑道:“这很简单,只因为他说的那些什么温病不同于伤寒,跟咱们平素所学不同,所以一大家便以为他说的没有道理。”
“是啊,等到有一天,大家发现他说的其实有道理,不知又是一番怎样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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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宗皇帝爱妃张贵妃的伯父张尧佐这几天不太舒服,天气转暖,便是这种一会冷一回热的天,最容易伤风着凉。张尧佐就是这样着凉了。
张尧佐在大宋历史上是的很有意思的人,他的侄女张贵妃可以说是仁宗最宠爱的妃子,原来是仁宗的老爹真宗皇帝的妃子杨淑妃的侍女。八岁进宫。而仁宗生下来被刘皇后抱走之后,就是jiāo给杨淑妃抚养,所以杨淑妃和仁宗两人就时时在一起,可谓青梅竹马。加上这张贵妃聪明俊俏,两人就好上。仁宗当上皇帝之后,她也就成了贵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