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嘻嘻,我都说了,你得走快一点,你自己慢吞吞的,还怨我们!”
“哎呀!你明知道我腿脚不利索,也不等我,害得我找不到你们,只能在这里地等着了。”
“我爷爷呢?”
“在书房跟客人说话呢!今儿来了好几拨了,一直忙不停。”
“那我们就在这等着吧,你去帮我们盯着,等人客一走,就告诉我们。”
“好!”
刘妈出去了,大堂里只剩下叶知秋和范妙菡。叶知秋见她端坐在椅子上不动,奇道:“你不去看爹娘?”
范妙菡嗔道:“你个榆木脑袋,我不是跟你说过吗,我爷爷这一次是任期满了回京述职,调作他任的,我爹娘,还有三个叔叔,全都在外地,做官的做官,做事的做事,都不在京城!”
“哦,那你爷爷一走,家里不就空了吗?”
“可不是嘛,要不然,把我寄养在你们家做什么?”
叶知秋望见大堂正中的字画,道:“这是你爷爷写的?”
“嗯。书法不错吧?”
“岂止是不错,简直是好极了,看着这书法,雄浑挺拔,很有气势。你爷爷不愧是一代伟大的军事家。只有军人才能写出这等气势雄浑的好字来!”
范妙菡十分得意,嘻嘻笑道:“我听我爹说,当年爷爷在抗击西夏时,多次打败了西夏大军,很厉害的。只是可惜那时候我还小,没见过。”
“我也没见过,只是听说你爷爷当初抗击西夏大军,屡建功勋,将一支孱弱的宋军,磨练成了一支百战之师,很厉害的。”
听叶知秋夸赞自己爷爷,范妙菡更是高兴,道:“我爷爷写了很多书法,我找来给你看,好不好?”
“好啊,拜读墨宝,长长见识。”
范妙菡带着他进了书房,从一个立柜里抱出一大堆书卷来,放在桌上,取了一个卷轴,递给叶知秋。他展开一瞧,却是一首词。读了两句,正是先前在柳岸河堤边自己念过的那首《苏幕遮》。但读到最后几句:“明月楼高休独倚,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便道:“这是你爷爷写给谁的?”
“听我爹说,是写给我奶奶的,我奶奶很早就去世了,爷爷经常想念她,给她写了很多词呢。我再找给你看……”
正说在这,就听到身后有人道:“丫头,乱翻什么呢?”
范妙菡又惊又喜,猛一转身,只见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站在门口,正是范仲淹。叫了声“爷爷”!纵身入怀,抱住了老人,竟呜呜哭了起来。
范仲淹怜爱地抚摸着她的秀发,道:“你这丫头,刚才还跟人家有说有笑的,怎么这会子就哭鼻子了?外人面前,羞也不羞?”
范妙菡仰着满是泪花的脸蛋,又破涕为笑,扭头瞧了一眼叶知秋,道:“他又不是外人,有什么打紧。”
叶知秋知道,眼前这位慈祥的老人,便是众人景仰的范仲淹了,急忙上前,躬身一礼:“见过爷爷!”
叶知秋一直琢磨该如何称呼范仲淹,叫人家范大人显然不妥,自己又不是官场中人,叫他大老爷也不好,太分生了,直接叫官职更不好,不符合一个半大孩子的身份。临到头还没想好,只好跟着范妙菡叫一声爷爷。反正范妙菡估计也是这样称呼自己爷爷的。
他这一声爷爷,把范妙菡听得心花怒放,眼泪一抹,笑道:“爷爷,他刚刚给自己取了个表字,叫什么知秋,一叶知秋,他才这么点大,就想dòng察先机,运筹帷幄,真真笑死人了!”说罢咯咯笑个不停。
范仲淹道:“这字取得极好啊,他学医之人,自然要dòng察先机,要不然,病人都病入膏肓了才知道是什么病,那还治个什么劲?咳咳咳……”
说到后面,便是一阵剧烈咳嗽。
范妙菡赶紧搀扶着他在椅子上坐下,轻轻替他捶着后背。
叶知秋用心听着他的咳嗽声音,想从中辨别病位病因,只可惜,他的临chuáng经验太差,根本听不出什么名堂来。
过了良久,范仲淹这才停止咳嗽,一张脸已经成了紫红色,歉意地朝叶知秋笑了笑,道:“你爷爷他们可好?”
叶知秋躬身道:“很好,多谢爷爷挂念!”
范仲淹叹了口气,摇摇头:“很好?只怕未必,我听说,今日翰林医官院正在组织听审你爷爷治死三位皇子一案,若是定了有罪,只怕你们孙家……,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