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后,赵棠枕在刘睿胸口,累得一根手指也不想动。刘睿很好闻,是熏香混合着少年肌肤的气味。赵棠挨着他,身体暖洋洋,竟生出一丝鼻酸。妈妈过世后,他在这世间流làng,孤零零的,唯有刘睿是他的小伴儿。小伴儿是太子,他俩差距太大,长久不了。
刘睿抚弄着赵棠的头发,低声道:“这梦真长。”
赵棠道:“别傻了,这不是梦。”说着把刘睿的手抓在胸口。他的心脏搏动着,震得整个胸膛都有起伏。刘睿的手掌贴着他,表qíng渐渐变了。
“你还活着?”
赵棠点头。
“朕也活着?”
“当然!我救了你。”
“那朕……”刘睿收回手掌,翻来覆去地看,语气吃惊,“这么小?”
这时敲门声响,季淮安尴尬的声音传进来:“殿下……该回宫了,天……亮了。”
刘睿道:“门外是谁?”
季淮安“哗啦”一下开门,果然是黎明了,天色泛起鱼肚白。季淮安走进门,单膝跪地,道:“殿下该回宫了。回宫禀告圣上,严查刺客的来历,不然殿下日后还会有危险。”
赵棠大怒,拉过被子盖住刘睿的luǒ体。刘睿靠在赵棠怀里,上下打量季淮安,迟疑道:“季淮安?你不是被先帝处死了……”
季淮惨然一笑,昂起头颅:“是,臣保护殿下不利,回宫后必然要被圣上处死。”又盯着赵棠,满怀恨意,“既然如此,臣冒死也要进谏了,殿下千金之躯,实在不该和这种肮脏匹夫厮混。”
刘睿默默不言,眼神变幻不定,而脸色却是愈发苍白。良久后,他问道:“今年是哪一年?”
季淮安报了年号。
“朕登基那年?”刘睿沉思片刻,让季淮安出去准备洗漱之物,又道,“遇刺之事,不必惊动父皇。”
季淮安愕然。
刘睿道:“刺客是南后的人,她怀了孩子,被几个道士哄骗说是男胎,便想除掉本宫。唉,父皇若知道,宫中要死成百上千的人。”
季淮安虎目一红,默默告退。赵棠看定刘睿,第一次发现他还有这样的一面。刘睿察觉到赵棠的目光,转头微笑:“为何这样看朕?”
赵棠道:“你心肠真好。”
刘睿苦笑不语。
赵棠又道:“什么时候再见面?”
刘睿表qíng复杂,说道:“朕刚醒,很多事要忙,待闲下来便让人给你送信。”
赵棠抱住刘睿,蹭蹭他的鬓角,说道:“别让我太久,我想你了,会害相思病死的。”
刘睿肌ròu紧张,手按着赵棠的肩,似要推开他,但最终,推变成了拥抱,力气之大几乎给赵棠带来疼痛。
很快,季淮安烧好水。赵棠不肯让别人看见刘睿的luǒ体,自己抱他下地,里里外外清洗gān净。刘睿两腿打颤,几乎不能站立。但最终他穿好衣服,深深地凝望赵棠一眼,转头跟着季淮安走了。
他走得很慢,步态庄严,谁也看不出他刚被折腾了一夜。
*
刘睿走后,赵棠很是开心了一阵。
他扳着指头数日子,主动找纨绔朋友打探消息。据说刘睿xingqíng大变,主动给皇帝晨昏定省、侍奉汤药,竟哄得嗜权如命的皇帝,放权让刘睿监国。
刘睿监国后,第一件事是废除采女机构,第二件事是招募新军,许诺有军功者,可娶宫女为妻。
民间许多光棍汉,没老婆也没田,正在蠢蠢yù动想造反。新军军饷优厚,还能娶宫女,想造反的光棍汉便一窝蜂从军去了。连赵棠待过的斗shòu场,也有很多打手去参加新军,斗shòu场没了人,很快关门大吉了。
刘睿一道命令,千万人的命运改变了。赵棠暗暗心惊,又暗暗得意,想:他能呼风唤雨,但还是要被我cao。”
一天一天又一天,说好的信总也不来。赵棠心如油煎。
终于这天,季淮安来了,带着刘睿的亲笔信。赵棠拆开,蝇头小楷,娟秀之极。
只有几行字:
“赵兄,你我出身不同,xingqíng相左。执子之手,不能偕老,此悲何极。当初不执手,他年便无离别苦。兄相貌堂堂,温柔聪慧,定能另觅佳人,再牵红线。弟刘睿 顿首再拜。”
赵棠把这张纸,翻来覆去看了几遍,眼睛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