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渡陈仓_作者:卡比丘(16)

2017-07-11 卡比丘

  谢西槐愁苦地捂住嘴,抱着被子滚到一旁去了。

  盛凛看他不再讲话,才拉上了帘,继续赶路。

  谢西槐起先还时不时出来看看有没有光,在失望了几次后,还是在车里睡了过去。

  抵达小镇时,已近子时了,客栈的门只有一条木板开着,透着里头暗淡的烛光。

  盛凛停下了马车,掀帘子一看,谢西槐蜷在里头,抱着被子,呼吸又甜又长。盛凛撑着帘的手松了,下车敲了敲客栈的木板门。好在晚上掌店的小二还没睡着,过来替他移开了木板,盛凛才回马车里叫谢西槐。

  谢西槐睡得正酣畅,被盛凛晃得头晕,勉qiáng睁眼看他,盛凛捉着谢西槐的手硬是把他拉出来,谢西槐就跟没骨头似的瘫着,朝盛凛伸出手。

  “自己走。”盛凛要拉他下来,谢西槐不愿下去,缩着脚不肯沾地,非要往盛凛身上黏。

  小二站在一旁看着两个奇怪的客人,也不敢说话。

  谢西槐睡意朦胧左右倒,盛凛扶都扶他不直,谢西槐见他还是不愿抱他走,抬手圈住了盛凛的脖子,呼吸就绕在盛凛的脸边上。

  小二眼看着那个背着一把剑的高大的客人僵站了半天,才轻轻松松把那个小少爷模样的客人抱了起来,往里走去。

  谢西槐依稀觉得盛凛对自己好了那么一点,可也就好了那么轻微的一点点,几乎察觉不出来,也可能是他的错觉,唯一能循迹之处便是小账本的记账速度减慢了。

  虽说也不无谢西槐麻木了、不再因为盛凛的冷淡而大惊小怪了的可能。

  他们在谢西槐坐马车的第八日到了黎城。

  黎城算是个大城,街市繁华,人群川流不息。

  谢西槐成日和不说话的盛凛在一起,冷不丁到了个热闹地方,兴奋得忘乎所以。

  更别说盛凛还带他住了一个在闹市口的大客栈,把谢西槐给高兴坏了,在gān净宽敞的厢房里走来又走去,摸东又摸西。

  他们抵达黎城是下午,安放了行李,小憩片刻,谢西槐就闹着要去映chūn坊。

  映chūn坊是个青楼,建在穿黎城而过的采江边,造得像一所大游舫,一半在岸上,一半倚着水。映chūn坊里头的姑娘知qíng识趣,琴棋书画都懂一点,有的还会吟诗作对。

  在采江边的映chūn坊中看朝露霞光、听姑娘弹琵琶,是不少游人来黎城的目的,也是各地茶馆里说书先生最爱提及的话题。

  既来了黎城,谢西槐是怎么也想去映chūn坊看一看的。

  照理谢西槐这年纪,没有娶亲,家内也该有几名侍妾了,宁王却不知为何,一个侍妾都没指给他,倒是谢西林,院落里还有两个如花似玉的妾室。

  谢西槐闹了半天,盛凛嫌他聒噪,抓着他不给他瞎叫唤,谢西槐就生气了:“你不愿意去我自己去。”

  盛凛上下扫他几眼,难得脸色不好看地说:“你这模样也想去青楼?”

  “我,我这模样怎么了?”谢西槐血都冲脸上了,拽着盛凛就要问个明白。

  盛凛是不想再与他多言,道:“你既一意要去,自便吧。”

  谢西槐伸手打翻了盛凛的茶杯就跑走了。

  他一人跑上街,也没有用晚膳,肚子空空,抓着个路人便问映chūn坊在哪儿。

  映chūn坊离他们住的地方不远,路人给他指了指远远能见船桅的那地方,谢西槐就循着高高的桅杆往那头走。

  他走了一会儿,天也暗了,星星点点的烛光亮了起来,他要往江边去,不敢走小路,走着走着便逛进了一条夜市街,街两边都摆着各式各样的商品摊,摊主们对着游人热qíng地挥手问好,招徕生意。

  谢西槐在邯城也逛过这些小铺子,他走得慢慢的,低头一个一个地看过去,到了一个卖古董的摊前,看见两副放在臼中的围棋子倒是漂亮极了。

  “这是什么做的?”谢西槐拈了一颗白字起来看。

  那摊主立刻笑答:“客人好眼力,这幅玄鹤太白子可是我私藏的宝贝了,白子是取白母贝的芯子做成,黑子是瀛洲传来的智黑石。这棋……”

  摊主突然压低了声音,私下张望了一下,摆足了架势,对谢西槐招招手,叫他过去听。

  谢西槐怎能不上钩,立刻支起耳朵,靠了过去:“这棋怎么?”

  “看客人与我有缘分,我就冒大不讳告诉您了,”摊主神秘道,“这棋有灵xing,只要认了主,能保主人百战不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