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渡陈仓_作者:卡比丘(26)

2017-07-11 卡比丘

  他身上好几个地方都疼,离开盛凛一些,拉开宽大的衣袖看自己的手臂,果然有一条勒过似的红痕。

  盛凛也低头看,很轻地碰了碰谢西槐手臂上的红印子,低声问他:“疼么?”

  “疼,”谢西槐抬起头,跟盛凛埋怨那条蛇:“缠的我喘不过气来,也不知道怎么进来的。”

  盛凛皱了皱眉,他在前面赶车,却一直在留意后面的动静,这么长的蛇,没道理毫无声息就钻进了马车里。

  马车里都是血,也不能呆了,盛凛问谢西槐:“西槐,你能不能随我骑马去宝昌?”

  “啊,”谢西槐不高兴地看了看马车,拖长了声音不qíng愿道,“要骑马啊。”

  “不远,一个时辰便能到,”盛凛道,他看谢西槐嘴都要撅出来,了然地把谢西槐将努未努的嘴唇按了回去,道,“去宝昌给你看看新马车。”

  谢西槐立刻又高兴了,搂着盛凛的胳膊,说:“那你不能骗我。”

  他跳下了马车,走到追云边上,刚要跨上马,盛凛身子突然一顿,把谢西槐拉到身边,在他耳旁低声道:“回马车里去。”

  谢西槐听见了怪异的“嘶嘶”声从不远处的林子里传来,点点头,迅速跳上马车,躲回车里。

  盛凛替他拉上了帘,谢西槐在充溢着血腥气味和蛇腥味的小空间里,竖着耳朵听外头的声音。

  刀尖相撞的声音由远及近,谢西槐心慌意乱,一低头便瞧见那一大摊蛇的尸体,半条被子都浸透了蛇血。

  谢西槐和这小被子可是都有了感qíng的了,他亲自晒过好几回,现在却成了这样,脏脏地摊在那儿。谢西槐生出些兔死狐悲之感,慌乱地想着,或许再过几个月,他就和他心爱的小软被一样,倒在血泊里头,手和脚全都软绵绵的,失去生机。

  “盛凛,你杀我全家,不曾想独独剩了一个我吧?”外头有个尖利的声音在说话,谢西槐坐起来一些,仔细听。

  盛凛不会回答这些问题的,谢西槐可了解盛凛了,不屑地想着。

  外头那利声又道:“我真想也叫你尝尝痛失所爱之苦!”

  谢西槐忍不住掀开了些帘子,盛凛以一敌三,看着却还算轻松,他的渡生剑都还未曾出鞘。

  感受到谢西槐的动静,盛凛还瞥了他一眼,谢西槐乖乖进去,刚放下帘,外头就是一声惨叫。

  谢西槐一人呆着也有些害怕,呆呆看着小被子一角上的流苏,数着条数qiáng迫自己分神,忽然间,他觉得背后有动静。

  谢西槐回头一看,那小软被里头不知何时钻出了一条小蛇来,正缓缓向他游过来,谢西槐吓得大叫“盛凛”,手足无措地往外退,外头的刀剑声突然停了,那尖利的声音的主人似是被盛凛重伤了哪里一般,发出一声长长的惨叫。

  下一刻,盛凛扯开了车帘,抓着谢西槐将他抓了出来,直接打横抱在怀中,再回头去看,地上就只剩两具尸体了。

  “怎么了?”盛凛问谢西槐。

  谢西槐可怜地说:“里面还有蛇。”

  盛凛将他抱到马边,谢西槐拉着马鞍坐到了追云上面,问盛凛:“是不是跑了一个?”

  见盛凛点了点头,谢西槐有些愧疚地说:“我刚才不叫你就好了。”

  盛凛碰了碰谢西槐的脸颊,谢西槐抬头看他,看见盛凛的耳边溅到了一滴血,就拿出手绢,叫盛凛别动,凑近了帮盛凛擦了擦。

  血迹已gān了大半,也擦不gān净,谢西槐刚想说到了宝昌府,进客栈得好好洗洗,手腕就被盛凛握住了。

  盛凛的马高,他人也高,俯视着谢西槐。

  谢西槐看不懂盛凛的眼神,只觉得他的眼里有些不同一般的深意,心里说盛凛真是的,自己都被他看得面热了,他却又不说明白,只把他手里的手绢夺走了,才掉转马头,说:“走吧。”

  盛凛这回马骑得不快,连心不在焉的谢西槐也能轻松跟上。

  而谢西槐想了一路,才断定那应当是一路同生共死的友qíng。

  快到申时,他们遥遥看见了宝昌府的城门。

  谢西槐在马上说了很久自己腰酸背疼,骑一时辰马折了十年寿,又说一会儿要泡很久很久的澡,要是有人给他按按肩膀脖子就更好了,独角戏一路唱到了客栈里头。

  用了晚餐回到厢房,热水已经给谢西槐备好了,谢西槐总算尝到些以前做小世子的感觉,边解衣边问在一旁的盛凛:“你帮我去问问店小二,能不能来帮我捏捏肩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