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渡陈仓_作者:卡比丘(48)

2017-07-11 卡比丘

  盛凛却按住了他的手,低声对他说:“没有。”

  谢西槐的手捧着盛凛的脸,心突然一跳,他想把手抽回来,却被盛凛拉住了。

  “哦,没有,没有就好。”谢西槐有些心慌意乱,诺诺说着,就推着盛凛的肩膀,想离他远些,可谢西槐力气小,论蛮力,哪里犟得过盛凛。

  盛凛又贴近了谢西槐一些,两人的嘴唇碰的这么近了,盛凛又偏偏不吻他,垂着眼用那样的眼神看着谢西槐,还要bī问:“西槐,可以吗?”

  谢西槐觉得自己就算不答应,盛凛也要亲他的,那还是答应了吧。

  第二天是小暑,太阳一大早就出来了,晒得土地上直冒烟,谢西槐戴上了他的黑纱帽,这便是赴京最后的一段路了。

  他们在chūn末经过了水王密布的江南,在夏初登过郁郁葱葱的山岭,最后来到京城。

  这一天,两人在马上都不敢说话。

  谢西槐在黑纱里又热又闷,额上冒出汗,刚想回头与盛凛抱怨,今年的夏天怎生如此的热,却还是没有回头,因为他远远看到了京城那扇高大的城门了。

  这就是京城主城门,城门敞着,城门外站了一整列军士,人们在城门边排着队受检。

  高耸的城门一看便是固若金汤,牢不可破。

  谢西槐若是进了里头,就像一只笼中的鸟儿,被剪去了翎羽,再也没法飞走了。

  快到城边时,盛凛拉住马,停了下来。

  谢西槐回头问他:“怎么了?”

  “谢西槐,你想进去吗?”盛凛又问了他一次。

  盛凛的声音很沉稳,不像谢西槐,总拖着缠绵的尾音自说自话,见了谁都想讨点好处。

  谢西槐掀开了些黑纱,透了透气,才反问盛凛:“想不想又有什么关系呢?”

  “你若不想去,我带你走。”盛凛拉着缰绳的手垂在谢西槐腿边,他一讲起礼节,便碰也没有碰到谢西槐,却更叫谢西槐如鲠在喉。

  盛凛人如其剑,为人冷傲,因而不愿露锋芒,他从未与谢西槐讲过什么好听的话,谢西槐却总能自己想出他想听的意思。

  盛凛不说,他才能想那么多。

  谢西槐低着头,不让盛凛看见他的表qíng,等了片刻,他才说:“我不想和你走,我要进京。”

  谢西槐说话时,心跳得飞一般的快,他从头顶到脚跟,每一寸皮ròu血脉,仿佛都在说,我跟你走。

  心却冷静得像未出鞘的渡生剑,在雾里隔了很远看着盛凛。

  厮守太难了,谢西槐以前对盛凛说“不”时很难,他要耍赖撒娇,软磨硬泡,只有到了这个时候,拒绝才显得这么简单,简简单单张口,说不要了,不想和他走。

  谢西槐说了,后文也就没有了。

  进了京,盛凛按照当初他师父说的,在西城门找到了一个穿红衣的卖花娘,对她说了约定的话。

  谢西槐带着纱帽,还在他身旁探头探脑,还想老道地走上前,要问那姑娘芳龄几何,都未曾开口,就被盛凛一把捞了回去。

  姑娘收了花摊,带两人穿街过巷,盛凛一手牵马,一手拉着谢西槐,走到隐蔽处,谢西槐就将头纱摘了,他脸上都热红了,边用手给自己扇风,边道:“真真热死我了。”

  盛凛接过了他的纱帽,挂在了马背上。

  “这么热么?”卖花姑娘捧着花与谢西槐调笑。

  谢西槐还没回话呢,盛凛似笑非笑地看了谢西槐一眼,好像在笑话谢西槐一路不肯戴纱帽而使出的那些伎俩。

  谢西槐在山里不戴纱帽,说虫子会卡在纱里;在河边不戴纱帽,说走路会掉进水里;在马上不戴纱帽,说纱chuī起来挡了盛凛的视线,对大家都没好处。

  近几日倒是因为日头太烈,主动把纱帽重新戴起来了。

  谢西槐也是想到了这些,说什么都怕盛凛嘲笑他,本来准备好的一腔chuī嘘自己的话都咽了回去,对卖花姑娘gān巴巴地说:“还没有。”

  他扭捏了一会儿,问卖花姑娘:“姑娘可是等很久了?从王府出发的护卫队到京城了吗?”

  卖花姑娘摇了摇头,说:“不清楚,我只是带二位去李府。”

  三人来到了一条小巷弄中,姑娘在一座府邸的偏门前停住了,她有韵律地敲了几下门,门很快就开了,几个护卫走出来,围住了他们,为首一个对他们道:“李大人正在过来,三位请随我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