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天璧冷眼看着他有意无意的挡着苏小缺,一副保护者的姿态,淡淡道:“我怎会跟小缺计较?唐师兄过虑了。”
他二人同年,也不知谁大些,聂十三连他们叫不叫自己“师父”都满不在乎,更别提替这帮孩子排序年纪讲究称谓了。所以一客气起来就彼此谢师兄唐师兄的叫,只把苏小缺听得牙酸。
唐一野道:“谢师兄是赤尊少主,身份贵重,我们比不得师兄洒脱。小缺身在中原武林,还得有些顾忌。”
谢天璧哼了一声:“唐师兄倒不如说我是邪魔外道,不配结jiāo丐帮少帮主,还直截了当一些。”
唐一野彬彬有礼,刚说一句:“小弟不敢……”就听苏小缺大声宣布:“配的配的,天璧你很配结jiāo我。”
唐一野脚下一趔趄,冷着一张俊脸,道:“你的遗言托付给他吧。”
这天的最后胜者是谢天璧,一刀震晕了唐一野。
苏小缺躺在地上,jīng疲力竭,和一条死尸没什么区别,麻木的等着聂十三讲那一句:“明天,继续。”
谁知老天开眼下红雨,只听聂十三道:“明天歇息一天。以后每三个月叠翠坪比试一次。”
苏小缺凝视傍晚烟霞妩媚的天空,热泪盈眶。
次日苏小缺睡到日上三竿,浑身酸痛不堪,肚子咕噜咕噜的叫唤,起身后发现窗前桌子上放着一碗白米粥,一张jī蛋饼,欢呼一声扑了过去。
心知定是唐一野早起帮自己带回来的,不禁有些感动。他虽年幼顽皮,却极明白好歹,别人对自己好,都记在心里。
苏小缺吃完粥饼,打算寻唐一野玩耍,推开门到院子里,却见秦晚笑在给厉四海梳头。
阳光下厉四海穿着浅红衫子,纤腰一束,系着朱红带子,小脸灿若云霞,挽着流苏髻,未见媚已见俏,一双白玉似的小手把玩着银鞭,正与秦晚笑说笑撒娇,突然感觉两道火辣辣的目光,抬头一看,见苏小缺呆呆的看着自己,嘴半张着,还流着口水,那样子别提多现眼了。
厉四海又羞又气,斥道:“小混蛋看什么呢?”
苏小缺脱口而出:“看你。”
厉四海脸蛋绯红:“看我做什么?”
苏小缺道:“你好看。”
厉四海觉得自己应该抽他一鞭子,但听他出语真诚,显是发自肺腑,这鞭子也就挥不出去,一害臊,扭脸跑回房了。
苏小缺也觉得不好意思,讪讪的叫道:“秦阿姨,你早。”
秦晚笑柔声道:“可不早啦!刚起来?累坏了吧?”
苏小缺见她温柔,心念一动,上前央求道:“秦阿姨,你跟聂叔叔说,放我下山好不好?”
秦晚笑笑道:“偌大江湖,也就你们十五个孩子能上白鹿山,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福分,你该珍惜才是。”
苏小缺叹气,说道:“可是我武功不好,留着也是让别人追着砍,再说了,我在山上白吃白喝的,回头把师父吃穷了怎么办?”
秦晚笑忍不住微笑:“白鹿山分内三堂外三堂,外三堂专门打理往来生意,山下方圆百里都是白鹿山的基业,你便是吃个一百年,也吃不垮你师父。”
见他哭丧着脸,眼珠却咕噜噜的乱转,知他不死心,便半劝半吓唬:“你师父说你天资极好,定会对你另眼相待,你还是乖些,这么多年,他决定的事,就一定会做,说不让你下山,你便是死了,他也会把你的尸体留下。”
苏小缺垂下头,良久,道:“我出去玩儿。”说着就往外跑。
秦晚笑忙唤住,想了想,叮嘱道:“这山上什么地方都去得,只有瓶子峰是禁地,千万别去。”
苏小缺在丐帮时听过这么个武林禁忌,一直好奇,忙问道:“为什么不能去瓶子峰?”
秦晚笑却半天不说话,神qíng恍惚。
苏小缺不耐烦,扯了扯秦晚笑的衣袖:“秦阿姨,为什么不能去?”
秦晚笑一惊,勉qiáng笑道:“瓶子峰上有鬼,死了也不肯放过别人的厉鬼……”
虽是阳光明媚,但秦晚笑的声音却有着说不出的幽怨和寒冷,苏小缺激灵灵的打了个寒战,更想回丐帮了,丐帮没有大鱼大ròu,却也没有厉鬼。
正怕得哆嗦,秦晚笑却回过神来,安慰道:“阿姨吓唬小缺呢,这世上没有鬼,别怕……瓶子峰上面的白鹿天池旁,葬着你师父最亲的人,你师父怕他被打扰,便不准别人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