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刀春色_作者:陈小菜(144)

2017-07-09 陈小菜 虐文

  崇光揉揉眼,整张小脸不似妖jīng倒似兔子,大喜道:“你可算醒啦!我看看还烧不烧了……”说着便往苏小缺脑门摸去。一摸之下,更是高兴,一高兴,鼻子抽了两抽,呜呜咽咽的便想来个喜极而泣。

  苏小缺不耐烦的推开他的手,道:“你就省着点儿眼泪吧,都快跟尿壶一样了。我晕了几天啦?”

  崇光眨了眨眼,又摸了一把苏小缺的额头,道:“两天啦,可把我急坏了。”

  苏小缺想了想,道:“你过来点儿。”

  崇光听了两眼放光,高高兴兴的爬到chuáng上蹭到苏小缺身边,刚准备说话,却愤怒的睁大了眼,又极不甘心的阖上眼,砰的倒在chuáng上睡着了。

  苏小缺收回手指,甩了甩手腕,心里颇有些泄气,身虚体乏之下点个睡xué倒把手指头给震得差点脱了臼,看来习武之人的确得忌讳xing事,难怪少林寺千百年来屹立不倒一柱擎天,果然有些天地间的玄妙道理。

  又一想也未必,和尚头光光,夜里心慌慌,没有女人,现成的大堆师兄弟,大被一盖,荤素不忌,也是龙阳佳话。

  胡思乱想着扯过被子把崇光盖好,笑道:“好好睡一觉吧,瞧你困的……若你醒着,定不准我出门。”

  说着穿上衣服翻身下地,双足一落地只觉腰胯有如灌了山西醋,屁股更是塞了朝天椒,眼前金星银星群星荟萃,想是沈墨钩当日下鸟忒狠伤口未痊愈的缘故,当下扶着chuáng柱慢慢走了两步,待好了些,便直走到窗台取了那只甜白釉印花碗,见里面莲心已然晒gān,清浮的碧色稍显沉稳,一粒粒饱满整洁,一时心里说不清什么滋味,怔怔看了半晌,方捧起碗出门一路向西,往魏天一的竹舍而去。

  他那处伤势甚重,施展不开轻功,勉qiáng捺下xing子一步步缓缓走着,满路花香媚色也不放在眼里,走了一个多时辰,才到竹舍前,疲累之余,已感觉臀fèng腿侧粘糊糊的有些湿意,伸手一摸,果然满手指的血,想到那天与沈墨钩一起的种种行状,不由得立住了脚扶着一株修竹,良久自嘲一笑,把沾了血的手在衣襟上擦了擦,推开竹门进了小院。

  只见院子里竹影离离,jī鸣嘈嘈,屋门锁着,魏天一却是不在。

  苏小缺抱着碗走到屋门前,把碗轻轻放在门口青石阶上,谁料那一群jī一天没吃饭了,饿得急了眼,再加上jī眼哪有什么眼聋?看到一只怪漂亮的碗,也不管它甜白、釉印、六瓣、葵口,只当是个jī食盆,只嫌小了些,纷纷jī腿狂撇,rǔ燕投林扑将过来。

  那只碗薄胎jīng巧冰清玉洁,那禁得住如此狂蜂làng蝶式的爪扑喙啄?一时就萌了死志,乒乒乓乓的就碎了。

  那群jī不知死活,也不看看苏小缺的脸色,直奔着散了一石阶的莲心就去。

  苏小缺一腔愤恨郁闷羞耻痛楚正无从发泄,见这群jī如此bàonüè悍恶,忍不住勃然大怒,一怒之下,浑然忘了屁股正疼,指掌翻舞处,一时jī毛乱飞,jī声惨烈,jī血盈阶,jī尸满地矣。

  魏天一养这一院子的jī也是给苏小缺慢慢吃的,不想这些jī死是死了,却是死而不得其所,所谓出圈未捷身先死,长使jī血落满襟,这世上的事端的是无法预测不可妄言。

  苏小缺胸口起伏眼带血丝,看着碎裂的碗,沾了jī血的莲心,自己满身的jī毛,悲苦从中来,不觉大笑,不可抑止。

  待魏天一回来,已是上灯时分,苏小缺早已离去,只剩屋门石阶上莲心碎碗,满院死jī而已。

  魏天一打开门取出一只陶瓮,就着月光把碎片一点点拈起在清水里洗净,拭gān后小心翼翼的放入瓮中,又把零落的莲心一粒粒捡起泡入水中,漂去浮上来的血腥,如此几次,待莲心gān净清洁,放到一只瓷盘里晾着。

  他做这些事花了足足半个时辰,一举一动都特殊的慢而仔细,偶尔仰起头来,银质面具映着月光有些闪烁,仿佛落了满脸的泪。

  待第三天傍晚时分,沈墨钩来找苏小缺,见他静静趴在chuáng上,脸色白得跟鬼没什么分别,掀开被子一看,裤子上仍沾着些血迹,不禁蹙眉道:“怎么还不见好?”

  苏小缺淡淡道:“再过两天就好了,爷要是着急,将就着先用也没关系。”

  沈墨钩见他死了大半的模样,倒不忍bī他,只随口问道:“崇光呢?”

  苏小缺道:“去医舍给我拿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