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刀春色_作者:陈小菜(149)

2017-07-09 陈小菜 虐文

  聂十三当年所言不虚,苏小缺本是练伽罗刀的天生奇才,骨骼清奇,心随意动,手指更是万中无一的灵活敏锐,直通心意。

  伽罗刀号称天下无双的刀法,繁复无比,共七十二招,每招又有十九式,再一经推演变化,端的是能把一般人瞧得吐血不止,幸得伽罗真气走的是佛门一脉,最是jīng简纯明,以简驭繁,以气带指,倒是相得益彰。

  只刀法却不比内力,伽罗刀既讲究繁复,所学之人心思愈细密愈深邃越是事半而功倍,所学越庞杂越广泛越是触类而旁通。

  苏小缺能有近日的突破,绝非一朝一夕之功。

  他自小学的是七星湖素衣灵狐的武功;后入丐帮,虽没学什么紧要功夫,丐帮弟子的武功却是四处信手八面来风,三年来颇增见识;再到白鹿山,聂十三身为天下第一的武学大师不提,更有各派少年高手陪着拆招;及至赤尊峰,又有谢不度传之刀意,因此年纪虽轻,见识却不凡。

  这几个月来,与沈墨钩时常切磋,亦是颇有心得,沈墨钩所练廿八星经,不用兵刃,一双手掌自是了得,yīn阳相济亦正亦邪,既有蚕丝蛛网的绵密飘忽,又有利刃剑锋的无坚不摧。

  因此数月之功一下,倒似脱胎换骨了也似,终把伽罗刀练得大见威力,想必聂十三亲见,也得颔首称许了。

  与沈墨钩之间,倒也出奇的有声有色有趣有味,自打上了chuáng,苏小缺越发觉得沈墨钩乃是当世最为当之无愧的老狐狸jīng。

  沈墨钩对苏小缺端的是视若珍宝,竟无一丝半点的违逆之处,只这种似爱非爱、似qíng非qíng,既非居高临下的恩宠,也毫无掏心挖肺的示好,只是水银般捉摸不定难以揣度,一时是冷眼窥伺的若即若离,一时是和风细雨的呵护备至,一时百般挑逗调笑风流无限,一时却又默然凝视深qíng款款,有时比最投入的qíng人更要热qíng体贴,有时却比最严厉的师尊更加挑剔端严。

  苏小缺于qíng爱一路本就不是有天分的人物,只被他百般变幻搞得一惊一乍瞠目结舌,只能以老狐狸jīng呼之,沈墨钩也不以为忤。

  相处时日一久,苏小缺也不得不暗自承认沈墨钩这老变态狐狸jīng实在是个不世出的人才,武果解独到不说,对世间诸事亦是dòng明而洒脱,琴棋书画诗酒茶更是无一不jīng,用笔如屋漏雨痕,奏乐则妙指妙音,兴致高时,对月吟诗起舞,态比神仙,苏小缺就曾夸赞道:“爷,哪天七星湖倒了,你就是做了乞丐去街头卖艺要饭,想必也能混上个丐帮长老当当。”

  沈墨钩闻言很是愉悦,为了答谢他这一言之赞,拉着苏小缺登牙chuáng,展锦被,白日宣yín,通旦达宵,好生将胸中所学房中术尽皆施展,苏小缺布施色相,沈墨钩勇猛jīng进,共参六度波罗蜜,狠练龙阳十八式。

  叶小眠这姑娘却无慧根,听着屋内参悟梵音还世俗的只当yín声làng语,只听得小妮子一颗chūn心萌动,终是矜持的撇了撇嘴,蹑手蹑脚远远走开,偏巧见一对波斯胖猫在蔷薇花下亦行其事,不觉啐了一口扔了块砖,转眼一瞧,那蔷薇花儿开得正好,一条ròu虫儿却生生往那花心里头钻,一时只看得面红耳赤手酸足软。

  怔立良久觉得腿酸,举步yù行,却见一青衣银面人悄立雾中,侧着头,身形孤寂落寞,正是魏天一。

  叶小眠见了他,忙退开行礼,魏天一却恍若未见,衣袖轻展处,已掠了开去,叶小眠是个心思细腻的姑娘,细细一想,便觉奇怪,自打苏小缺成了七星湖的少主,天一公子是日益变得古怪消沉。

  但再往深了想,却终不知其所以然,只得怏怏自去溜达。

  这些日子不知不觉与魏天一日渐话少而疏远,苏小缺心中若有所失。一日闲暇,与沈墨钩并肩游园,谈谈说说倒也其乐融融。到太阳西斜之时,信步所至,竟走到了魏天一所住的竹舍密林边。

  苏小缺不由得一愣,沈墨钩见他神色,笑道:“既走到这儿,不妨去叨扰魏天一一顿晚饭罢。”

  穿过密林推开竹门,一眼就看到满园jī飞,魏天一正站在一株桃树下用一支短剑削着竹子,见到沈墨钩也不着急,放好竹筒短剑,方上前淡淡道:“宫主怎么来了?”

  沈墨钩看一眼椅上短剑,地上竹篾,道:“很久不见天一公子,倒有几分想念,今晚我和小缺都没什么事,就顺步过来瞧瞧。”

  苏小缺垂着眼睫,见那柄短剑青光隐隐,刃带浓碧,知是难得的名刃,却被用来当篾刀削竹,端的有些bào殄天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