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刀春色_作者:陈小菜(166)

2017-07-09 陈小菜 虐文

  沈墨钩托起他的下颌,轻轻一吻,声音温柔如chūn风过柳稍:“傻孩子……你放心,我疯到连你都杀之前,一定会先杀了自己。”

  苏小缺余光到处,见沈墨钩垂下的一只衣袖已不再颤动,袖口银丝云纹却染上一抹血痕,想是他qiáng行压制杀意,不惜逆催真气,震伤手腕所致。

  苏小缺见到那抹血迹,觉得异常刺眼,只刺得眼睛都酸了,不假思索,起身走到书案前,就着残墨笔走龙蛇,已开了方子,将方子啪的一声摔在沈墨钩手中:“敢不敢吃我开的药?”

  沈墨钩含笑凝望着他:“就算是毒药,我也甘之如饴。只不过小缺断不会下毒害我。”

  苏小缺略有些不自然,避开他的眼神,低声道:“我医术不jīng,这方子治不了命,但也许能稍稍缓解疯病。”

  见沈墨钩似要开口,忙打断道:“你别跟吃了蜜蜂屎似的,也不必谢我,我本是为了自己。我是想你死替娘报仇,却不愿你不死先疯,回头来一出装疯,把我先给杀了。”

  沈墨钩拉过他搂着,一手探入衣襟里,慢慢刷过红肿的ru尖,笑道:“我没打算谢你……”舌尖抵进他玉轮似的耳蜗,轻轻一触,满意的听到苏小缺惊呼一声,声音低而诱惑:“真是忍不住……又想要你了,怎么办?”

  苏小缺大惊失色,心想老子可不能陪这有疯病的jīng尽人亡,当下奋勇挣脱开,指着墙角道:“挖个dòng蹲马步自个儿往里蹭蹭,更止痒。”

  沈墨钩见他一道烟似的溜了,嘴角展露的笑容是从未有过的真纯而宠溺。

  数日来,沈墨钩每天午时喝下一碗药汁,感觉鬼宿之气只隐隐在神庭要xué处跳动不安,却再无那夜汹涌溃决之势,便是偶尔发作,也只心烦意乱,绝不会无法自控丧失神智。

  而掌心血线,已蔓延至曲池,沈墨钩不以为悲,只是格外与苏小缺日夜不离,一言一语一举一动,都深刻于骨辗转在心,这一段时光竟是有生以来最为快活满足、无缺无憾,便是苏小缺chuáng榻之上有反客为主之念,也毫无违拗尽遂其意。

  这夜两人缠绵良久,苏小缺蹬鼻子上脸占便宜没够,以惊天地泣鬼神的热qíng,把沈墨钩翻来覆去正正反反里里外外的吃了个gān净透底。

  沈墨钩这些时日真气逆行,本已有些气血虚弱,被他几番折腾,筋软体苏,浑身酸疼,也只得感慨小láng崽子长大了,獠牙利爪初露,反过来把自个儿吃得骨头渣子也不剩下些许,当真是世易时移,尽出人之所料。

  沈墨钩疲倦之下,倒睡得极好,一睁眼已是曙光盈户,苏小缺一手搭着自己的腕脉,正专注的凝视自己,乌黑澄澈的眸光中有难以言传的复杂感qíng,却又层层清晰,似要靠近又似犹疑,qíng愫恩仇说不清道不明,却在一双黑是黑白是白纯粹清透的眼中尽览无遗。

  沈墨钩微微一笑,不忍再看,伸出手掌遮住苏小缺的眼眸,用指尖感受那簌簌而动、有些湿润润的睫毛,道:“茶花满路,陪我去赏花好不好?”

  第六十一章

  卷棚外果然茶花尽开,雪姣、jú瓣、楚蝶,鹤顶红、恨天高、童子面、松子鳞、狮子头、牡丹魁、普陀紫光、玉盘金华、西子香荷、金丝苏绣、紫砂胭脂、朱砂紫袍,各各怒放,沈墨钩风雅,吩咐小眠在卷棚设了锦绣软榻茶花案几,又泡一壶新茶,切了莲藕等物,只让苏小缺陪着坐在一边赏玩花鸟。

  苏小缺胸中虽有笔墨数点,却毫无半分雅骨,只觉碗口大的茶花美是美了,又哪里比得上菜花好吃?

  知沈墨钩将死之人,也就不惹他生气,只抖着一条长腿打着呵欠,将一粒粒苏软的莲子拈在指尖,去弹树枝上的各色鸟雀。

  一时群鸟粥粥,狠狠扑棱着翅膀树间盘旋,一只红嘴蓝冠的被打昏了头,见沈墨钩衣衫华美,便把他当了凶手,直愣愣扑向沈墨钩头顶。

  苏小缺正笑得打跌,突然想到今早细诊,沈墨钩体内鬼宿之气虽已被药物压制,在神庭xué左冲右突无法破出,但这廿八星经的功夫委实邪门之极,这股真气竟有意识般,弃了神庭,改道百会。而百会为手足三阳、督脉之会,更是不容小觑。

  一想到此处,苏小缺忙起身进屋,凝神静思,将一味味药材反复揣摩,君臣佐使,中和调理,删了又删,改了又改,良久方重新开好了药方,再仔细审思一遍,觉得这方子端的是却邪扶正、jīng微奥妙,愈发觉得青囊药书博大jīng深,想来这些时日,自己的医术也颇有长进,不禁暗自欢喜,殊不知已隐隐存了要帮沈墨钩化解真气反噬之厄的心思,只不过这份心思莫说宣之于口,就是想也不敢深想,略一触及,便觉得对不住早死的娘亲,因此只在开药方的时候格外用心,当自己是悬壶济世的慈悲大夫,更不管病人是善是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