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抿嘴一笑,仔细端详着谢天璧,似看一只羽翼已丰的鹰直冲天穹一般,眼中满满都是欣慰骄傲,道:“教主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远不及你,眼下见你如此意气风发无往不利,怎会舍得责罚你?”
谢天璧笑道:“这次去武林大会,发现了一个能为我用的人才,若是好好历练几年,灵guī堂之主只怕也能胜任。”
朱双歌问道:“谁能让少主这么青眼有加?是不是送你回来的苏小缺?”
谢天璧摇头,远远看向窗外,见一只白色翅膀的鸟,正自由自在的划过澄澈天空,一时笑得入神:“不是,小缺不适合。”
朱双歌奇道:“那是谁?”
谢天璧眼眸中有沉思之色,道:“是司马少冲。你让灰鸽堂把这人的所有资料都收集来,我要看看。”
朱双歌答应着,想起一事,笑着问道:“飞凤门的厉四海明天一早就送到,听说小姑娘生得不错,你莫不是动心了不成?”
谢天璧哈哈一笑:“我对朱姨更动心些。”
朱双歌啐一口,双颊微烫,心中既是欢喜谢天璧对自己亲密,却又有些韶华逝去的遗憾,红颜弹指老,芳华如流水,仿佛只是一瞬间,自己便从其父的双歌妹子变成了其子的朱姨,时光无qíng,莫以此为甚。当下又笑又叹的离去。
神光潭。
新编的竹篓里已经装了十来条白鳞鱼,苏小缺出奇的安静,一副心神不属的样子,谢不度用木架支起火,铁钎穿起洗剥好的三条鱼,反复在火上烤着,突然笑道:“今天是第八天了吧?”
苏小缺脱口应道:“可不是,也该从僵尸鬼那里回来了。”
谢不度道:“打个赌。”
苏小缺一边用薄刃剔鱼鳞,一边懒懒的说道:“赌什么?”
谢不度盯着火光,笑道:“这三条鱼烤好之前,若是谢天璧出现,你就得在赤尊峰住上一年。”
苏小缺兴致大起,道:“若不出现呢?”
谢不度看他一眼,眼神既世qíng又透着愉快:“你要什么?”
苏小缺看了看两把薄刃,道:“送我一套好刀。当日下山,聂叔叔说伽罗刀不在白鹿山,赤尊峰有钱有势,帮我寻六把合用的好刀不难吧?”
谢不度道:“好,东四峰颇有几个能工巧匠,现打六把刀,也比你手上的好些。”
说话间,铁钎上的鱼已然香味四溢,一面烤到微微焦huáng,苏小缺很是得意,嚷道:“肚子饿啦,烤好没有?”
谢不度不急躁,道:“翻身再烤一小会儿就好。”
待这面也焦huáng喷香,苏小缺道:“你输了!”
声音中却无喜意,倒有几分失落不悦。
只听一个熟悉的声音接道:“输什么?”接着水潭石壁后转出一个白衣人影来,双眸如星,嘴角含笑,不是谢天璧又是谁?
苏小缺惊喜之极,“啊”的一声,道:“钻经取气丸的毒xing解了没?”
谢天璧道:“解了。”看向谢不度,道:“让爹担心了。”
谢不度道:“朱双歌找你没?”
谢天璧点头,却不细说,谢不度更不多问,将铁钎jiāo到苏小缺手中,笑道:“记得赌约。”
起身道:“我先回去休息,你陪着小缺吃鱼罢。”
苏小缺啃着鱼,眼珠却翻着看谢天璧的脸色,看了半晌,终究不放心,撇下鱼,在谢天璧的白衣上擦gān了手上的油,三指搭上他的腕脉,凝神细诊,良久放开,捡起鱼一边吃一边含含糊糊的问道:“功力反倒更qiáng了些……僵尸鬼给你吃什么好东西了?”
谢天璧吃得远比苏小缺斯文,笑道:“是子谦这些年潜心研制的无名丹药,只得一粒,就被我吃了,效用也就贯通经脉,养气聚神而已。”
他说得轻描淡写,苏小缺却知这粒丹药定是程子谦花了无数心思时间配置而成,担心钻经取气丸有损谢天璧的内力,只得一粒却也毫不犹豫给他服下,当真是用qíng至深。
此刻清风迎面,树叶簌簌声中,远处画眉谷中仿佛隐隐传来玉笛声,不知何人断了又续,续了又断,不为闲趣,不为参悟,只是眷念而顾盼的yù语还休。
苏小缺念及程子谦的心思,不禁听得出神,心中似悲似喜,更有一种全然陌生无着力处的忧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