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被惊醒,屋里陆续亮起了灯,提萨丹瑞和札合尔笑嘻嘻地走出来,用手里的灯笼挨个照着倒在地上的人,边看边讨论着那人的状况,若无其事地说着什么“我的蛊正在吃他的肝”,“我的蛊放出的毒快要攻心了”,“马上死多没意思,太没品了”,“是啊,怎么也得慢慢整上一个月”,“从肝吃到心,起码半年才会死”,等等,让那些人无不毛骨悚然,想要自杀,却浑身无力,根本没有办法。
蔡炫穿好衣服出来,脸上冷得快要结冰。他细心地关好门,免得吵到蔡霖,这才说:“问问他们,是谁派他们来的,想要gān什么?”
提萨丹瑞马上伸出脚尖,踢了踢身边的一个黑衣人,“喂,问你呢,快点说话。
你老老实实说出来,我就放过你,否则的话,不但我的蛊会吃了你,还会根据你的血的味道去找你的血亲,继续吃他们,直到你们全族都死光。”
南疆蛊木本就神秘莫测,在中原人的心目中几乎成为恶魔般的恐怖传说,他们在动手前本来很谨慎地打听了又打听,确认这次来的人里没有养蛊之人,这才敢来动手,却没想到仍然遭了毒手。对于未知的东西,人们总会心存畏惧,就算这些刀头上舔血的杀手也是一样,听了他的话,没人会怀疑他是虚声恫吓,除了孤儿外,凡是有亲人在世的都不敢置之不理。
沉默片刻,当中有个黑衣人沉声道:“我们只是接任务杀人,只有老板才知道是谁下的单。不过,我听到一点风声,似乎是太后懿旨,说皇上身边有jian佞惑主,利用皇帝鸩杀太后,擅诛重臣,还勾引太子,伤风败俗,犯下十恶不赦的大罪。他们要清君侧,扶明主,并请我们来诛杀妖孽……”
提萨丹瑞恼怒地赶过去,重重踢了他一脚,愤愤地说:“你才是妖孽。”
蔡炫一听便明白了,皱着眉看向皇宫的方向,“有人要造反。”
“什么?”提萨丹瑞看向他,“会打起来吗?”
焱国如果发生内乱,对他们这些没有野心的小国是相当不利的,一旦天下动dàng,战火很容易波及到他们,很可能就是国破家亡的局面。提萨丹瑞虽然年轻,在这些要紧的关节上却看向很清楚,不由得很担心。
蔡炫沉吟片刻,便道:“所谓清君侧,不过是想要除去文暄,只要他不再待在皇帝身边,那就不要紧。这样吧,我们连夜就走,不要等明天了。其他的事与我们无关,这个皇帝雄才大略,那些人想要谋反,不太可能得逞。”
“嗯,好,我们马上就走。”提萨丹瑞看了看倒在雪地上的人,对札合尔说,“他们中的蛊毒能不能解?”
“可以啊。”札合尔很轻松,“要怎么解?解到几分?”
“让他们不能动,不能说话,躺上半个月吧。”提萨丹瑞嘿嘿地笑,“这样我们就回南疆了。”
“行啊。”札合尔也笑,从怀里摸出几个药瓶鼓捣起来。
提萨丹瑞收了自己的蛊,叫赶来的护卫们把那些黑衣人拖到屋子里,免得他们被冻死。过了一会儿,札合尔便去给他们灌药。那些人不再感到疼痛,只觉得全身僵硬,虽然有意识,却不能说话、不能动,除了能眨眼睛外,再也看不出是活人。他用完药,这里戳戳,那里拍拍,玩得不亦乐乎。
就在这时,蔡霖醒了过来。他脸色惨白,双手抓紧了身下的被褥,过了好半天才缓过一口气来,着急地叫道:“五叔……”
蔡炫正在屋子里看着婢女收拾自己与蔡霖的东西,并指点他们把蔡霖要用的药放在上面,以便随时取用。听到蔡霖带着颤抖的声音,他马上察觉有异,立刻快步走到chuáng边,关切地问:“文暄,我们马上就走,你怎么样?”
蔡霖深深地吸气、呼气,似乎在努力压制着什么,半晌才道:“我觉得……蛊王……好像要醒……”
蔡炫大骇,马上抓过身边一个婢女,“快,去请神医来。”
那个婢女有些惊慌,答应一声便奔了出去。
蔡炫努力冷静,接着便想到了西域蛊神,等不及叫人便跑出门去,大声叫道:“札合尔,快来,快。”
札合尔和提萨丹瑞都是第一次听到他如此失控的声音,赶紧分别从两间屋子里奔出来。没等他们发问,蔡炫便抓住札合尔的胳膊往卧房里拉,“快,文暄感觉不好,蛊王似乎要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