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拓急忙去扶,“你起来,起来,我去,我这就去。”
“谢殿下。”欧阳珏热泪盈眶,虽然站起身来,却不断作揖道谢。
欧阳拓看了看窗外,见夜幕已经降临,便道:“堂哥,你先回府等消息,我这就去见太后。你放心,翠莲曾经是太后跟前的人,既是没有参与谋逆之事,让太后下道懿旨,将人指给你,你不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将她纳进门了?”
“那就最好了。”欧阳珏欢喜地连连点头,赶紧告辞,以免耽误太子去见太后的时间。他虽然焦急,礼数上却很周到,临走时还没忘了与蔡霖拱手道别,请他有暇到王府去坐坐。
等他一走,欧阳拓便对蔡霖说:“我这就更衣,要立刻去见太后。翠莲怀着皇家血脉,可不能在廷尉衙门给弄没了。”诚亲王是坚定的保皇党,无论何时何地,都始终维护皇帝、太后和太子的利益,这是他的一大臂助,今天这个忙是一定要帮的。
蔡霖点头,“你快去吧。”
欧阳拓疾步走到门口,忽然想起,回头说:“如果翠莲将各殿钥匙给了另一个人,那很可能就是那人模仿她的声音,以防事败时好移祸江东。若是如此,你在这里要多加小心。我会jiāo代东宫侍卫,加派人手,保护你的安全。”
蔡霖也想到了这一点,不过,既然已事先知道,有了防备,倒也不怕对方再施什么诡计,况且,刚刚出了这么大事,连皇帝都心动了,对方只怕也不敢连续作案,露出马脚吧。见欧阳拓时刻不忘关心他的安危,他很感激,微笑着答应,“好。”
柔和的灯光里,他的笑容如chūn风一般和煦,让欧阳拓忍不住心里一动,忽然奔回来紧紧拥抱他,匆匆说了声“等我回来”,然后才跑出房去。
第22章
蔡霖在花厅里坐了一会儿,看着窗外明亮的月色,感觉毫无睡意。他虽然仍在病中,身体虚弱,但白天睡得太多,现在很清醒,根本睡不着。
屋里灯火通明,他便拿了一本书来看。东宫为储君居所,没有那些闲书杂赋,只有四书五经、帝王韬略,他看了几页便没了兴趣。将书放到一旁,他起身走出门去,站在池塘边,欣赏月光下的夜景。
荷叶亭亭如盖,莲花半开,随风摇曳,水面随着微风泛着点点涟漪,偶尔有鱼跃出,再落回水中,发出轻轻的“咕咚”声,更衬托出夜色的寂静。
不时有东宫侍卫、宫女或太监走来走去,但都训练有素,行动间悄然无声,偶尔有脂粉香顺风飘过,掠过蔡霖的鼻端,他才会知道有宫女在附近走过,却一直没在意。
等到更鼓开始敲响,初五和腊八都不敢让他在屋外再待下去,便过来劝说:“大人,起更了,您还是回去歇息了吧。”
蔡霖点了点头,转身回到自己房间。两个小太监侍候着他更衣、洗漱,然后扶他躺下,给他盖上锦被,这才退出去。他们不敢熄灯,只将大烛都灭了,留下一盏小灯放在墙角。初五在chuáng前打地铺,以便随时服侍。腊八到旁边的太监寝居去睡,养足jīng神,明天才好值夜。
蔡霖在chuáng上躺了一会儿,便觉得体温一点一点地升起来,血液里仿佛有一万只蚂蚁在爬,一直痒到骨子里。他忍不住呻 吟一声,挣扎着要爬起来,却全身发软,动弹不得。
初五听到动静,立刻起身,一看他的qíng形便吃了一惊,吓得差点哭出来。他扶住蔡霖,焦急地问:“大人,大人,你怎么了?”
蔡霖qiáng忍着身体的不适,硬挤出来一个字,“水……”
初五赶紧跑到桌边,拎起茶壶给他倒了一杯茶,也顾不得已经凉了,便拿过来送到他嘴边。蔡霖一口气喝下,呛得轻轻咳嗽,伸手拉开衣襟,难受地紧皱着眉,颤抖着呻 吟道:“热……”
初五抬手贴上他的额,发现烫得厉害,不由得更是吃惊,立刻跑出去叫太医。他不敢惊动太多人,但欧阳拓刚从太后那里回来,尚未安寝,立刻被这边不寻常的动静引过来。
今夜在东宫值守的是位资深的老太医,给蔡霖把过脉后便紧皱双眉,看到欧阳拓进来,他行了礼,然后把太子引到外面的堂屋,轻声说:“殿下,蔡大人似是中了与昨夜完全不同的另一种媚药,此等yín药极为下流,是外面小倌馆用来调教不听话的孩子的,带入宫中便是死罪,竟会下在蔡大人身上,实令老朽惊诧莫名。此药虽有解法,却是以毒攻毒,十分霸道,蔡大人病体未愈,恐经受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