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一dàng,身上的汗又密起来。
他想扇扇风,帽子却早不知扔到哪去了,只得将领口扯松些,却还是很热。
“哥……”低低的声音从门里传来。
宝儿叫他。
对这个“哥”字,他向来没什么招架之力,很自然便应了。
房里湿漉漉的,到处弥漫着好闻的气味,水雾深处,贺宝散着漆黑的头发,半倚在桶沿上,一条手臂斜斜地垂下来。
“难受……头疼的很……”贺宝勉qiáng抬了下眼皮,身子一动不动。“哥不是说给我捏捏么?”
“啊?”红线靠在门边,极度不自在,虽然贺宝的样子看起来真的很不舒服,但他更不舒服,因为那股无端的燥热。
“等你洗好,我再给你捏。”说着就要开门出去。
身后传来一声极轻的叹息。“我知道了……你嫌弃我。”贺宝别扭的转开脸:“唉……我记得小时候,我弄得再脏,哥都会给我洗的。”
无奈,摸向门板的手讪讪的收回来。
手指穿过漆黑的发丝,将仰在木桶边沿的头脸捧高,拉在胸前,指尖在头皮上轻轻按压。
看着他渐渐松开的眉心,也qíng不自禁畅快起来,可不是前世欠了他!
一会,贺宝忽然仰起脸,笑了:“哥,把你衣服都弄湿了。”
“恩?”他低头看看,几滴水珠正沿着贺宝的脖颈发梢落在衣摆上,果然湿了一片,于是随口答道:“哦,不碍事的。”
贺宝笑意更深:“不是,我是说,哥你出的汗……把衣服都弄湿了。”
“原来是笑话我呢,屋里放这么大桶热水,蒸人似的,能不出汗吗?”红线用力瞪他一眼,眼角余光却瞥见些不该见的,湿润的皮肤,形状优美的胸膛。
贺宝轻轻一乐,从下自上,早已将红线的羞赧,淡漠,惶惑,收在眼里。
从小他就这个样儿,脖子总是梗得直直的,欺负人时是这样,被人欺负时,也是这个样。
贺宝的目光顺着红线白皙的脖子一路看到玉琢似的下巴。
“哥,你很热吗?不如一起洗吧?”
“啊?!” 红线手一抖,正意乱qíng迷的某人的脑袋立时磕在桶边上,发出一声钝响。
真糟糕!不小心把心里想的说出来了!贺宝顾不上后脑勺的闷痛,抬头就向红线瞧去。
不知是羞是怒,红线站在原地发起傻来,呆愣愣的样子落入某人眼里,却是说不出的可爱。那就是一脸的chūn色,俏生生如桃花满枝头。
贺宝再也捺不住,未及起身,便反手将人圈在臂弯往水里带。
“啊!宝儿莫胡闹!”红线反应过来时,已将倒栽进水里。
他不怕水,只是……水里有更可怕的东西。
“别怕。”贺宝揽着他的腰,令他的胸口贴着自己的脸,柔声道:“告诉我,为什么出这么多汗?”
气息沿着微敞的前襟chuī进去,掠过皮肤,惊起一阵战栗,红线闭上眼,呼吸急促起来。
“哥……好端端的,为什么……出这许多汗?”声音柔得与满室水汽混在一处,下巴又向上翘了翘,鼻尖探得更深了些,吸气,呼气。
“啊!……啊……”红线浑身一震,惊呼转为低呼,甚至化成对方耳中的浅吟。
只是一股气息,却带着侵袭了四肢百骸的力量,令他,连脚趾尖都忍不住蜷缩起来。“宝儿,我……我是被雷劈了么?”他无意识地挣动着,腰间环着的手却渐渐收紧:“别……别动!我会忍不住的。”
“那……就不忍了吧……”
……
至于红线是怎么栽进大木桶里来的,估计打死他也不会承认。
反正……从桶里出来时,他是神志不清了。
“哥……还好吗?”贺宝轻轻把人放在chuáng上,又将完全浸湿的衣服一层层剥开。
样式平庸布料粗笨的小兵服色,第一次,被脱得如此有韵味。
可是自始至终,躺在chuáng上的人没有一点动静。
“这样就昏过去了?真是……”贺宝叹息着摇摇头,又轻轻伸出手……捏住昏迷中人的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