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厅只有娘亲一人在,眼圈也是微红。
红线挺了挺胸膛,来到娘亲身边坐下,拉着娘亲的手,一字一句道:“娘亲,贺仙以后一定好好读书,不再偷懒,绝不辜负娘和爹的期望,将来……一定给咱们瑞家争气,能不能……别再让宝儿去兵部了?”
“仙儿啊,你这番决心娘收下了,只是宝儿的事都要看老爷的意思……其实,让宝儿出去历练确是好事,原本我也想不通,但经你上次那么一劝,也就释然了,你没觉得这次宝儿回来……明显长大许多么?都敢和你爹爹顶嘴了呀……”娘亲语重心长说道。
虽然早已想到是这结果,红线还是觉得泄气,挺起的胸膛也松榻下来:“哦……那,宝儿下月末还能回家么?”
“这个……我也说不好,你爹现在还在气头上。”娘亲若有所思道,又小心问起:“恩,仙儿,娘是信你的,你和娘说,你与宝儿真的……没那回事吧?”
“哪回事?”红线是真的不懂。
娘亲看了红线一会,才道:“你不懂,那是最好了,没事,快些吃粥吧,早课别要迟了。”
唉,到底是怎么了,这下可好,连每月回家一次都成了奢望,宝儿呀,你可要挺住,但愿你的成哥真的罩得住你!
红线满腹牢骚,连这粥是甜的咸的都没尝出来。
喝到最后一勺时,一声yīn阳怪气的长喝从远处传来:“苏公子请瑞家少爷上轿~~~~~~~~~~~~~~~~~~~~~~~~~~~~~~~~~~~!!”
这,这,这到底在搞什么!?
红线腾地从椅子上摔下,顾不得屁股的二次受伤,径直朝声音源头奔去。
瑞府大门处站着一个满面红光的老头,正高傲地扬着下巴,神色颇为不耐。
只见他眼皮四下扫了两下,见没人相迎,便又开始呼喝第二遍:“苏公子请瑞家少爷上轿~~~~~~~~~~~~~~~~~~~~~~~~~~!!”
声音嘹亮直通瑞府最深处,末了还带着可疑的拔高了的长音。
许是不习惯手上没拿东西,双手还忍不住作出捧着什么的样子。
红线心里有了数,感qíng这是位宣读圣旨的公公,苏公子自然就是苏离,当今的年轻天子。
不过这是唱的哪出?上轿?上什么轿?
红线向公公深深作揖,意思是您老别再唱诺了。
公公小幅度点了点下巴,端庄地向门外捏了个兰花指。
红线顺着方向看去,好家伙!一顶十二人抬着的特大号豪华软轿正颤颤巍巍地堵在门口,苏离的惨白书童小墨站在轿帘前随时准备掀帘。
轿里传出熟悉的声音,慢慢道:“我家老仆糊涂了,我只让他知会你一声,却搞了这么大动静,呵呵。”
不说还好,这么一说,红线赶紧向两旁张望,果然,一大清早,倒夜壶的,买早点的,吊嗓子的,打孩子的全都停了手里动作,一水统一表qíng向自己这边张望。
轿子里的人又发话了:“贤弟还不快上轿,这顶可合你心意否?正好你我共乘。”
红线臊得脸上火热,四周极静,娘亲的小碎步嗒嗒传来,红线一咬牙,索xing自己掀帘进去了。
“这是做什么,弄得不尴不尬的!”红线人虽进来了,却没好气。
苏离也不恼:“我们结拜了啊,说了出则同辇,寝则同chuáng的。”
红线没话说了,心里一阵嘀咕,这人间当真对誓言如此在意?那怎么还有背信弃义一说?
“那你能不能别让人站门口喊我?”
苏离扇子展开,露出璀璨一笑,道:“好说。”
苏离一路都在斜斜看他,红线佯作不知,自顾自在轿内打量。
恩,这才称得上特制二字啊!
轿内空间并没有外表看来那么大,但却也不觉得紧窄,四壁不知是什么材质,半软半硬,十二人抬着却一点都不见颠簸,红线摸摸坐榻,许是铺了丝绸,又滑又软,抬头看,顶上垂下六爪的烛台,此时只点了三根,却已将轿内映得温暖明亮。
看着点燃的三根白烛,红线不禁想起,凡间帝王喜好明huáng,不知是不是真的,若真如此,宫里的蜡烛又是什么颜色?
这样想着,他不禁扭脸去看苏离。
后者穿着淡色的袍子,头发绾成鹊尾式,只cha了枚样式简单的银钗,余下的头发顺直的垂在背后,打扮虽平和,但浑身上下都散着帝王的贵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