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大人,下臣只知道用兵打仗,不懂治国,你说的那些下臣不懂。但是太尉要的辎重比较少,是因为打北蛮已经是准备了很多年的事qíng,边境几个郡一直在屯粮,弓矢武器当地就可以制造,这跟守著要塞的李将军是不同的。”相里一平不懂後退,说的也毫不含糊。
景曦渺又she了一箭,“韩梦圭,李允之要的东西,能办到的就尽力给他,朕不能给他反叛的理由。来年要是有水灾旱灾朝廷再著人去没摊著兵荒的各省调粮筹措,说不得要大家紧一紧了。再有,朕听说,天下最富的就是毓江王,便是皇上也比不得他。这一仗要是赢了,恐怕你就该乐了,眼下也不过就是愁这一时罢了。文官再有不满的,你就去跟刘未老头说,让他想办法平复。”
韩梦圭被景曦渺又打又哄地弄的没有法子,嘀咕了一句,“皇上比先前更会做事了,调理得群臣团团转不说,您还游刃有余的。等太尉回来,一准碰不过您了,倒要看看太尉那时候是什麽模样。”
景曦渺恨得瞪他一眼,“韩梦圭你少废话,”被人碰到了痒处,想说什麽又说不出来,做皇帝的也只得吞了这口暗气,“韩梦圭你成也一张口败也一张口,朕看你将来非死在这张嘴上。”
韩梦圭嘻嘻一笑,“皇上,臣可是忠臣,天地可鉴。”
“你们也不想想,李允之的那只部队,都是他自己的亲信,针cha不进水泼不进的,如果不是靠运粮官,朕连他到底打没打仗都弄不清楚。”景曦渺没理会他的俏皮话,气得坐在椅子上,小太监立刻递上茶来。“韩梦圭,你就继续作出你不愿意给粮给钱,国库出不来多少的样子,所运物资都弄成小份,就说是你攒出来的。务必要做到每天一趟李允之的军营,运粮官要找些jīng明qiánggān的,回来的时候要能说出李允之那边打到什麽程度了。何况,咱们也得防著他点,如果他跟毓江王媾和,突然打回京城来,京城这点兵能不能撑到太尉回来都不好说,再说也不能拖他这个後腿,他这时候虽然看著要赢了,但是只要他一撤兵回援,蛮子就会从後面压上来,那时候他想打想撤都由不得他了。所以,粮糙兵马虽然要给李允之,但是要一点一点地给,让他一口一口地吃,撑不著饿不死就行了。”
韩梦圭如同醍醐灌顶,都说自己善权变,可是怎麽也变通不上小皇帝这个级别,“皇上说的是,臣这下就知道怎麽做了。”
“卫尉,太尉的信几天没来了?”景曦渺抬头问道。
“皇上宽心,只有两天,可能是战事紧急,太尉无暇奏报。”相里一平道,“行军打仗之中,有的时候奏折都是在马背上仓促写出来的,战事紧急所以迟几日都是寻常事。”
景曦渺点点头,又看著窗外,猛然听见急匆匆的马蹄声,他从椅子上站起来,一个太监呈进来一封奏折。景曦渺连忙接过来,先是匆忙略了一眼奏折,随後熟稔地从夹层里抽出一封信来,奏折jiāo给相里一平和韩梦圭,他自己坐回椅子上看那信。
仔仔细细看了几遍,这才一声大气喘出来,小声嘀咕了一声,“这个乱臣贼子。”忽然想到韩梦圭相里一平还在这,恼火地一扬手,“出去出去,你们都没差事做了不成?”
第57章
早chūn时节开始的战争持续到夏,节节胜利,只剩下最後一击。但是相里太尉迟迟没有出击,是为了什麽?景曦渺对著地图发呆,最後还是摇了摇头。他没有读过兵书,不懂军事,就算读过也不顶什麽用。他看著那片广阔的疆域,自己的国土有这麽大,可是他全然没有亲眼见过,他看著那片山山水水以及辽阔的糙原荒漠,对他而言仍旧只是地名,他没见过真正糙原,所以想象不出那里到底是什麽样。他是个皇帝,可能做的,也只有在这个皇宫里,寂寞地等待。
他猜不出相里若木现在的心思,不懂是什麽因素钳制著他,让他无法进攻。但是相里若木和李允之两只部队每天消耗掉的粮糙钱粮越来越成为沈重的负担,这已经不是韩梦圭一个人的压力了。迟迟不进攻必然会召来猜疑,弹劾相里若木的奏折堆在他的桌子上,现在即使是刘未也不能完全将他们压服。何况言官奏事本是分内之事,景曦渺也不能动用更激烈的手段。
太尉拥兵自重,其篡位谋逆之心天地可昭……景曦渺翻开最顶上的一页奏折看了一眼立刻又合上,相里若木你到底在gān什麽。再这样拖下去,整个国家都会被拖垮。最近这一个月,国库已经空了,这个月付给他们两边的粮糙已经减去三分之一,再多一粒粮食都拿不出来了,景曦渺拉著韩梦圭绞尽脑汁,所有拿的出钱粮的方法都用过了。下个月……景曦渺紧紧咬住下唇,下个月可怎麽办?大臣们已经不弹压不住了,再这样下去,皇亲国戚权贵大臣都要出来了,他这个皇帝位置都要不保。如果他不是皇帝了,相里若木的粮道就会被断,他也会跟著他景曦渺一起非死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