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鸾,敢qíng你把我当奴才使唤了,得,殿下,你想让我怎么伺候呀?”小花儿扶着阿鸾坐起身,刚要依言‘伺候’,不料那个刚才还慵懒乏力的小人儿趁其不备,一掌推开他,飞身下榻躲进了浴房。
“谁要你伺候……贼qiáng盗……”
当然,最终,智勇双全的‘贼qiáng盗’还是伺候着殿下沐浴完毕,其花样百出的手段令这位殿下在未来一百年都不敢再请他伺候沐浴了。
半个多时辰后,明霄和小花儿终于携手走进翔鸾殿后的水阁,夏日里一般早膳都摆在水阁之中,雕镂繁复的阁窗外就是吴山绮丽妩媚的湖光山色,“景生,我……以为永远都不可能和你在此用膳了呢。”明霄轻声说着,语气怅然,转瞬他便笑了,明艳的笑意比夏日的晨光还要灿烂,“现在有你陪着,我胃口大开,估计很快就身广体胖了……”
小花儿笑眯眯地看着他,拉着他坐下,“……嘿嘿……那敢qíng好……摸起来手感更好……”
明霄愣住,脸上一下子便烫起来,偷眼看看四周,宫侍们都按双福的吩咐远远地站在门边,装聋作哑地低头静立。
明霄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正色问道:“景生,你昨天去西内宫有没有碰到什么麻烦?”
小花儿也收起嬉笑的表qíng,略沉吟了一瞬,“也没什么大麻烦,就是得罪了你们南楚氏族谢家,昨天在方泽坛李普的那番做作发难,说明李家也是你的障碍!”
“谢李两家都是jī肋,对父王来说早已是食之无味,弃之难弃的局面。今天李普算是自掘坟墓了,父王总算找到砍他的刀!”明霄眼中锐光大盛,一扫明艳,“谢家最不识时务,这些年来出的全都是庸才和贪官。族中子弟虽多在朝为官,但却都是些有名无实的闲官,他们自己还很当回事儿!其实都是大làng淘沙的沙子,只要一个大làng袭来便都能将他们chuī散!”明霄微微皱眉,低垂的眼眸倏地闪过一抹勇悍,“他们一直和我外祖王氏不和,现在居然敢招惹你,真是……找死!”明霄的声音越说越低,语气却更加狠厉。小花儿惊愕地看着他瞬间变得冷肃的面容,不禁心疼地捋捋他的乌发,“阿鸾,如今我们在一起了,其利断金!”
明霄冷凝的神色一下子软化下来,利光收归眼底,眉梢眼角浮起喜洋洋的笑,他一把握住小花儿的手,紧紧地攥着,“嗯,我从来就没怕过他们,现在朝中的左右两相,一位是我外祖家的舅舅,一位是刘季,都是我最可信赖的依傍,旧蜀的军防有许老将军,海防是……许君翔……,都是我的……”明霄顿住,仿佛不知该如何形容。
“——都是你的死党!”小花儿一语中的,一边用勺子轻轻搅着薄胎瓷碗儿里的百合粥,“可是旧蜀各州的政务却是个不稳定因素,你要小心应对。现在那边州郡的大小官员似乎都是从南楚派过去的,很少任用蜀人,这很不利,旧蜀的各个豪门氏族本就对卫恒bào政不满,才在南楚攻蜀时对他置之不理,没有给予任何钱财人力上的支持,如果你不能安抚延揽旧蜀势力,今后也恐重蹈覆辙,蜀地一向人才济济,还是应以蜀人制蜀!”小花儿侃侃而谈,明霄却听得有如醍醐灌顶,杏子眼中眸光灿亮,“景生,景生,我早想过此事,却一直没有想通,今天被你提点,真是豁然开朗,景生,你是我的福祉!”明霄早顾不上用膳了,兴奋地抓着小花儿的手摇晃着。
“阿鸾,你才是我的福音呢,杜华甘为殿下马首是瞻。”小花儿夹起一粒松子糕递到明霄的嘴边。
就在此时,双福忽然出现在门侧,“殿下,许提督刚来辞行了,说是神机营又运到一批火器,他必须立刻赶回台州,这次怕是没机会见您了,您看——”
明霄咽下棋子大小的松子糕,眉头一蹙,“嗯,那也好,我也会尽快赶去台州的。”甘甜的松子清香在喉间dàng漾,明霄一下子想起两年前的那个风雪之夜,他在焦急地等待着景生的消息,也吃了这样的一碟松子糕,然后,等到了小许——,“景生,你知道吗?我曾经在宝宁寺为你在佛前敬献了一碗佛粥,当时,万念俱灰,觉得,对自己狠便能保你平安,其实,我那时也并不确定你是否还在世,只觉得一定要和父王较量一次,要抢在他前面为你开启一条生路。因为,你曾多次多次为我这么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