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生,我可没打算这辈子都躲在你的身后,别说我的事qíng要由我来担当,就是咱们俩的事qíng,我也要尽力承担!”明霄的声音不高,但却异常清晰。
“阿鸾说得好,有勇有志!”卫无暇难得地睃了景生一眼,颇为责怪,随即又温声说道:“阿鸾以后要和璟儿一起上朝呢,此时更要好好养伤呀。”
“我这几天感觉好了很多,只觉热热痒痒不觉痛楚,想来是伤口愈合,新肌已生。”明霄轻声回道,复又眸光微闪,“我倒没想着与景生并列朝堂,但我也不是娇弱小儿。”
“你自然不是娇弱小儿,只因你……太……”景生想说:‘只因你太明光灿灿,我实在不愿你抛头露面颠倒众生。’但这想法本身就自私又无稽,景生哪里说得出口,便话音一转,“只因你从小体弱,我怕你受伤后不妥。”
卫无暇当然明了璟儿的心事,哈哈笑着替他遮掩过去,只连声问着:“璟儿,阿鸾的伤口真的已经愈合了?这……这倒是出乎意料的结果。”
景生也觉出奇,点点头,“确实愈合得很好,才五天时间,这般神速我也没有料到,连当初取起荆条时剪断的头发都长长了许多呢……呃……”景生不察一下子说漏了嘴,就见明霄从枕上仰起头,惊骇地望着他,“剪……剪……剪发了……”明霄一向波澜不惊的声音都微微发抖。连卫无暇也略带责难地望着景生,“真是胡闹,怎么能剪断头发呢?”
景生心虚地眼珠乱转,回避着那两道霍霍带着火光的视线,自己真是糊涂,怎么竟忘了现世人对毛发的特殊感qíng呢。
“呃……当时qíng况紧急……实……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要……要不……阿鸾你也剪断我的头发?”景生努力挽回着,却听:“什么——!”
“什么——!”明霄和卫无暇同时惊叫起来,随即便万分不赞同地盯着他看,眼里都是不可思议的神色。
“呃……算我说错了……你们别这么看着我了……”景生赶紧投降,再被他们这么惊骇地盯住不放,他真觉得无地自容了。
卫无暇拍拍胸口,饱含歉意地对明霄说道:“阿鸾,你别往心里去了,好在只是几缕头发,绾上发也就看不出来了,璟儿他,他有时真口没遮拦,百无禁忌呀。”
就在大家仍纠结于断发风波,车驾已慢慢停了下来,片刻后车外就响起端午的声音,“老宅已到,停在后门了,方便殿下进府。”此府后门直通后苑中的玉祥轩,那是他们为明霄准备的居寝。
依然是由景生背着明霄进府来到玉祥轩,刚将他在chuáng上安顿好,卫无暇便告辞而出,景生送到门口,卫无暇走上花廊,一边不经意地问道:“璟儿,阿鸾伤后,你为他诊过脉吗?可……可有何不妥?”
景生以为母后仍然担心阿鸾的鞭伤,就安慰地说道:“我诊过脉了,除了有点急浮并无不妥,母后,您就放心吧。”
“急浮……急浮……”卫无暇沉吟着反复重复急浮二字,并未理会景生的安慰。
“是呀,重伤后脉搏会变得急促,大量失血也将导致脉象浮躁。”景生见母后如此纠结于急浮,赶紧补充解释。
“啊!大量出血!”卫无暇本还在出神,听到此言立刻惊呼起来,随即又抬袖掩唇,眼眸中却闪过惊骇的微光。
景生奇怪地看着母后,“受了鞭挞之刑当然会失血,不过我立刻就采取了有效的止血措施,所以妨害不大,明霄这几天恢复的也不错。”
卫无暇听了解释刚松了口气,又一眼就苦脸拎着那个刑架出现在花廊尽头,他正要把它放入后苑里的仓房。卫无暇立刻赶上前去,才看了一眼就踉跄着连连倒退,那……那刑架的跪板已被鲜血浸透……此时早已变为锈红色,卫无暇心中一阵锐痛,真恨不得立时便将明涧意打个头破血流,他不但害惨了阿鸾……恐怕……恐怕连那传说中的娃儿也被打得没了,想到此处,卫无暇不觉怔怔地泪流满面,“璟儿,你……你好好的照顾阿鸾吧……他……他受苦了……凡是益气补血的……尽量给他进补……千万别损伤了身体。”卫无暇哽咽着嘱咐,生怕阿鸾因此而伤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