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王一时无语,过了半晌道:“先前我问你的话,你还未答呢。子鸾是谁?是你?”林凤致淡淡的道:“是下官旧日的表字,早已不用了。”豫王问道:“那俞汝成如何知道?还唤得恁般亲密?你们是不是还有些座师门生之外的旧jiāoqíng?说实话,他竟然真的怕我杀你而退了兵,功败垂成,委实不可思议!”林凤致眼皮微垂,漠然道:“那是他自寻死路,活该。”
这一句话说得冰冷无qíng,豫王忽然间也不知哪儿来的一股邪火,霍然站起,道:“好个心狠意冷的人!别人为你连身家xing命都毁了,你就是一句活该?”林凤致冷然道:“乱臣贼子,不是活该又是什么?”豫王冷笑道:“这个乱臣贼子,倒是跟你三度chūn风过的——你们上chuáng,是怎么样的光景?我看未必是他迫你,恐怕是你qíng愿的罢?还是你主动勾搭?”
林凤致神色愈冷,将身体往锦被里缩了缩,闭上眼睛道:“王爷,这当口也不是说无聊闲话的时候,下官伤后体倦,委实支撑不住,恕失礼了。”
猛然身上一凉,却是豫王劈手将锦被掀开丢在一边,林凤致一惊睁眼,豫王已俯身过来,眼底闪着两团幽幽的火花,炽热气息说话时直喷到自己面上:“不是说闲话的时候,倒是做闲事的时候。林凤致,你尽管装佯,尽管乖滑,我却看你这一回如何逃得出我手?”
林凤致已经被豫王调戏过好几次,所以很熟悉他此刻眼中闪动的急色之意,而且,这一刻的急色,决非以前半真半假的夸张,而是真真切切、炽热bī人的qíngyù光芒。他再也料不到如今在宫乱紧张未散的qíng势之间,在自己虚弱带伤的状态之下,这个好色贪yín的王爷,居然还有这般心思。
这一刻qíng形大不同于往日,心底登时升腾起高度紧张,眼见他俯身压迫过来,急忙伸手去推,yù待先坐起身来,谁知手臂一抬,便牵动左胸伤口。豫王那一刀尽管没伤及心肺要害,却也委实捅得不浅,这一挣扎,立即剧痛入骨,手臂根本抬不起来,而失血之后体质虚弱,竟是想坐起来也不成,只一抬头便觉眼前一黑,又重重摔回枕上。一阵眩晕过后,身上一重,已被豫王压倒在榻,跟着便来拉扯衣衫。
白日间林凤致做人质时外衣已被他撕了一半,丘太医替他伤口上药包扎,索xing将上衣都脱去了,这时豫王一伸手,便是直接来剥亵衣。林凤致只一挣扎,便觉得伤口处鲜血涌出,全身乏力,头目也是一阵阵黑眩,实在是个无力与抗的局面,难道就此束手待毙?他惶急之下,语气愈发严厉,拼起全身力气喝道:“住手!皇上尸骨未寒,王爷便要做这禽shòu勾当,于心何忍?”豫王嘿嘿笑道:“别说皇兄同你水米无jiāo,就算你上过龙chuáng,也算不得后宫眷属,难道你还想封个贞烈夫人不成!”口中说话,手上自也不闲着,片刻间已熟练的褪尽对方仅剩的衣衫,在象牙白的肌肤之上手口并用肆nüè起来。
林凤致知道他一贯厚颜无耻,却没想到他无耻至此,色yù当头,竟连亡兄qíng谊都不顾惜,这时因挣扎的力度大了,胸前刀伤的绷带上已开始向外渗血,愈加头昏目眩,连平素机变百出的脑子都已经不再灵光,只能骂道:“你是人是畜生?皇上就停灵在隔壁……你……你如何对得起……”豫王喘着粗气道:“你才对不起皇兄!骗了他那么久,亏他一直担待你——皇兄临终都说:‘有花堪折直须折。’我今日便替他折上一折!”
这几句话正击中林凤致内心最愧疚之处,尤其听到他提起嘉平帝遗言,心中猛地一痛,悲伤便如cháo水般袭来,喃喃的道:“皇上……”他矢志报仇而入宫,谎言冒名而进,心里实不yùrǔ身,因此特意选在皇帝喘疾发作期间而来,起初即是撒谎,一月相处间也不无做作的故示柔qíng,却不道那个人其实一直心知肚明,默默的包容着自己,暧昧也好,谋划也好,原来从头到尾,都只是君臣知己、朋友伙伴,始终不曾如他之心愿,始终是负了他。
有花堪折直须折……那个曾经带着几分怅然口吻吟出这句旧诗的,宛然多qíng、温柔忍耐的皇帝,如今已是人鬼殊途,冷冰冰孤零零的躺在隔壁大殿之中。千般悔恨万种愧疚都已无用,如何才能对得起他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