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战败让赵国上下又想起了他们父子,赵君得知他们被围的第一时间便吩咐了禁军保护。已经战败了,要是再让夏国知道他们的皇子被打死了,那第二天夏国的大军还不就开到大梁来啊!
前来保护的禁军并没给夏家父子好脸色,甚至很多时候还故意刁难。
不过,就如同夏侯乙所说的,战场上不顶用,在战败了之后能耐——可笑!可叹!
所以,虽然看上去受屈受rǔ的是夏家父子,但是,到底是谁侮rǔ了谁呢?
这天,御骜坐在井边洗衣服,御蛟站在他旁边帮忙搬递,偶尔还给哥哥擦个汗。
“哥哥!”
“什么?”御骜没抬头。
“父亲说过,一国中掌握兵权的是太尉吧。”
“嗯,没错。”还是没抬头。
“那我以后要当我夏国的太尉!”御蛟挺胸抬头摆了个威武的姿势。
“哦?”御骜笑了,这次抬头了,“怎么想起来这个了?”
“因为那样我就能把赵国里所有欺负父亲和哥哥的赵人杀光!那个时候我要把整个大梁变成一座坟墓,这里所有的人口、牲畜、财帛、宫殿……都要做陪葬品!这是……母亲的墓地……”御蛟站在那,稚嫩的脸上有着和他年龄相符的天真与烂漫的笑容,如同神仙壁画中的童子,单看他此刻的容貌,谁都无法想象一个四岁的孩子会说出这样的话。
“……”御骜停下了动作,伸出湿漉漉的手理顺了弟弟额前的头发,“好!御蛟以后一定会带领我夏国的军队,重新回到这里,杀掉所有现在欺负我们的人!”
“嗯!那个时候,哥哥就做皇帝,不对!皇帝是父亲,哥哥是皇太子!我会打下一个大大的疆土,无论是塞外漠北,还是赵、陈、魏、祟……只要有人踏足的地方,就只有一个名字——夏!”
第3章 骨ròu分离
夏显宗二十九年chūn
显宗二十八年赵国虽然大败,但是,夏国胜的也并不轻松。其中,夏君的三儿子,夏侯褚身中一十二箭,力竭而死。
在他之前,夏君的长子侯坦于三年前病死,四子侯乙于赵国为质,五子侯悦两年前遇刺身亡,六子侯奎仍旧年不及弱冠。而作为太子的儿子侯荆不久前也传出重病的消息。
夏国惯例,传长不传嫡,传贤不传愚。
主要意思是,君王的众多子嗣之中,按照年纪的长幼与个人的能力决定传承!
如果侯荆病死,那么很显然,比起侯奎,在赵国的侯乙更加适合继承夏国皇位。一时间,侯乙变为可居之奇货——他们在大梁平民区的小小宅院周围,住满了赵国的军人武士。
这天晚上,御蛟正睡得香甜却被哥哥叫醒。出得小屋,只见看守的赵人倒了一地,穿着糙鞋的脚踏在地上,能够清楚的感觉到一种如同雨天踩在泥地时的湿漉漉的感觉,浓郁的血腥味以及人类排泄物的味道熏人yù呕。
“时间匆忙,请殿下尽快决定。”黑暗中,一位黑衣人正朝抱拳为礼。
“……”兄弟俩走近了才看见,原来侯乙也是一身的黑衣,“马驹子,娇儿,今日为父只能在你二人中带走一人,你们……”
“带哥哥弟弟走!”侯乙话音未落,兄弟二人已争先留下,这也是他们自出生至今,第一次违抗父命。
“弟弟年幼,受不得赵人折磨,父亲带弟弟走吧。”
“哥哥年长,挨得了路上奔波,父亲带哥哥走吧。”
虽然时间紧迫,但是此时此地此事,侯乙却不得不愣住了,手心手背都是ròu,五年来敌国为质尝尽了人间冷暖,父子三人相依为命却都闯过来了,难道眼看荣耀在望,却不得不抛下一个吗?
“殿下!请赎小人多嘴,我们一路逃往,二公子确实泰国年幼,恐怕受不得颠簸劳碌之苦啊。”黑衣人的首领这个时候站了出来,一句话,决定了两个孩子的命运。
侯乙也非不能决断之人,一咬牙接过一件黑衣给长子披上,头也不回的朝外走去。
“弟弟、弟弟等我,十年……”兄弟间拉住的双手无奈分开,夏御骜无法控制的随着父亲离去,只留下了残破的一句承诺。
片刻工夫,小院中,只一稚子孤独站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