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弘又指派几人去通知各级官署,他自己则带着剩下的卫士和夏御蛟直奔皇宫而去。
路上,看着这个坐在自己马前平稳如常的孩子,郑弘自己却无法平静。
“你……为何不与你父兄一起走?”
孩子的眼睛大而明亮,看着他充满了戒备与怀疑,这让郑弘阵阵心痛!
非关国家,非关身份,只是单纯的为一个稚子心痛!
我在这个年纪的时候是如何过活的?与家中后院与小厮兄弟整日嬉戏吗?
“御蛟年纪太幼,若跟去,突增拖累。”御蛟张口答道,虽然奇怪这人为何问他,但这原因并非不可告人,索xing就说了。
“那他们就留你一人再此?!”郑弘皱眉,竟为了一个今日第一次见面的小童怒火中烧。
“你这人真是奇怪,我父子兄弟骨ròu分离,还不是蒙你赵君‘恩赐’?你该不会不知道今日你们君上召我父子何事吧?”
“!”郑弘一滞,却无话可说。
若夏国太子死,则夏侯乙必为夏国之新帝——这是天下皆知的事qíng。
而我赵国捏着新帝要怎么办?
郑弘自己也曾在与好友相距之时侃侃而谈,甚至也曾与父亲说gān脆杀掉那夏国王孙两个中的一个,将尸体送回夏国去以示警告!
国与国之间,本来就是不择手段的……
“你还这么小……”
马上,郑弘护住御蛟的手收得越发紧了。
“我会长大的,如果有我长大的一天的话。”
“……”
这天,郑弘第一次真正了解到,国与国之间斗争的残酷!
这天,夏御蛟并没有上殿,早有人先一步告诉了赵君侯乙逃亡之事,大怒之后,赵君也没有心qíng再看一个小孩子,但他却也没有放过御蛟。
御蛟被带入宫中,jiāo乐府司女乐官抚养,他居于赵国一日便着一日女装,不可习文,不可习武,只能学习音律歌舞。
郑弘牢牢的记得御蛟在宫门外听到传旨太监所念圣旨时,双眼散发出的凛冽的仇恨!
“父亲,陛下如此羞rǔ一个孩子,还不如直接杀了他。”
“唉……陛下不敢对那夏御蛟下杀手,只好弄些歪门邪道的东西,我们又能如何?不过,这也并非不好,一个五岁起就从胭脂堆里长起来的孩子,想来就算长大也不会如何吧?”
“……”
父亲,您错了,陛下错了,赵国满朝的文武都错了。
我们如此做,不但不会让他半途夭折,反而是触怒了一头恶虎啊……
只希望,真正错的是我。
第5章 质子归国(上)
时间如白驹过隙,一瞬即逝……
如今已是夏敬宗元年,距离当初的显宗二十九年,已过去了五个年头。
五年的时间看似短暂,却早已发生了变故无数!
显宗二十九年,原来夏国太子早已病故,只是夏国密不发丧而已。侯乙刚刚归国,即受封太子。且当年老夏君由于年事已高,又数经丧子之痛,在侯乙回国没多久便一病不起,没多久便撒手而去。
于是转年,便为元宗元年。即御蛟之父,侯乙登基的第一个年头。
这一年,夏御骜也受封为太子。而侯乙迎娶了夏国老臣蔡商之女,蔡露,年底之时,皇后即产下一子,名为夏御虬。
御蛟听着赵国乐官舞伎们的议论讽刺,并不说话,或者说自从进入这座宫殿,他就从来也没有说过一个字。
他一直很听话,那些女人们让他gān什么他就gān什么。只除了开始的时候会把宫人端给他的补药,偷偷挖喉咙吐出来。后来被一名婢女发现之后,他的身边便一直有两名健妇跟随,十二个时辰都要盯着他,同时又加了每天药浴。
御蛟自然知道那补药和药浴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无奈此时人在屋檐下,反抗只是突增羞耻而已。索xing更加淡漠,但心中却牢牢的记上来一笔。
元宗二年
赵君大寿的日子里,忽然想起了还有那么一个舞伎皇子,于是宣召御蛟上殿献舞。
待御蛟应召而来,却是满殿皆惊。
只见一弱质娇儿,墨髻压鬓,柳眉斜舒,淡淡新霜轻点,艳艳唇艳脂添……
看着一众丑态百出的赵国君臣,御蛟不由得仰天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