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见荆如风在一间简陋的小木屋前停下,敲了敲门,连忙隐身在一棵树后。
门开了,一个人探出头来,左右张望一下,这才把荆如风带了进去。
当那人的脸转向林子骢这里的时候,他心头不禁一震。
那个人……好像……
不过如风、如风怎么会认识他?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何见个面还要偷偷摸摸?
林子骢的脑子转得飞快,前前后后忽然想起了很多事。当他得出一个结论的时候,身子好像坠进冰窟里,冷得彻骨。
青珞今天很不顺心。一大早,屋顶上就有乌鸦叫,还掉了两块屎下来,朱小毛那个大嘴巴就说:「不吉利呀不吉利。」
收拾收拾准备开店,右眼皮又跳了起来,那不识相的阿桂还补上一句:「左眼跳财,右眼跳灾。小老板,你今天小心些。」
青珞没好气地道:「小心什么?小石头,去开店门。」
小石头一开店门,胖厨子第一个冲了进来,大呼大叫:「小老板,不好了,不好了!」
青珞忍住气:「什么不好?你把买菜的钱丢了?」
「不是,不是!」胖厨子喘了口气,道:「我到早市上买菜,就看见告示栏那里围了不少人,我凑过去一瞧,才知道大事不妙!」
青珞不耐烦地道:「什么不妙,你倒是把话说清楚啊!」
「那告示上说,荆少爷叛国通敌,证据确凿,已经关押在大理寺,七天后问斩!」
青珞愣了一下,伸手给胖厨子一个bào栗:「胡说八道,你还没睡醒吧?」
胖厨子急道:「绝对错不了。那告示我看了三遍,不相信又请人给念了一遍,就是荆如风荆少爷!啊,小老板,你怎么了?」
青珞只觉得两腿一软,咕咚一声,坐在了地上。
「这位差爷,你就行个方便吧。只见一面,只见一面我就出来,保证不给你惹麻烦。」青珞嘴里一边央求,一边把一个小包裹往押差手里塞。
那包裹虽小,可是却沉得紧,掂量起来,约莫得有一百两。青珞见他推辞,知道他嫌少,咬了咬牙,又添了两张一百两的银票进去。「这些银两不成敬意,您就拿了去,请兄弟们喝茶吧。」
那押差叹了口气:「这位小哥,你还是回去吧。姓荆的是朝廷重犯,按照律法是不得探视的。今天莫说你这三百两,就是三千两、三万两我们也是不敢收的,只怕今天收了,明天都没有命花出去。你呀,赶快走吧。待会儿狱监大人看到,连我都说不清楚。」
说着,就把青珞往外面推,一路推到监牢门外,将那栅栏门儿关上了。
「啊,你别走啊,回来,回来!」任凭青珞怎么呼唤,那押差竟是头也不回地走了。气得青珞咬牙跺脚,小声咒骂道:「送到手边儿的银子也不敢拿,活该你一辈子是个穷鬼!」
「你怎么在这里?」
青珞还在忿忿不已,忽然身后有人说话,回头一看,竟是熟人——林夫人在丫鬟仆妇的搀扶下缓缓走来,旁边还跟着林子骢。
此时,此地,三人都是错愕不已,青珞脱口道:「你们也是来探望荆如风的?」
林夫人听出话里的漏dòng,皱眉道:「你也是来探望如风的?」这青珞怎么又和如风牵扯到一起了?
青珞也不理林夫人,只问林子骢:「你们林家家大业大,在京城人脉也广,可是打通了关节,能够进去?」
林子骢乍然看到青珞,仿佛有些失魂落魄,被他一问,竟然怔住了,一时说不出话。
林夫人早把话头抢了过去:「有钱能使鬼推磨,想见个人还不容易吗?如风这孩子肯定是被冤枉的,我叫子骢上下打点,迟早把他放出来。」
青珞顿感失望,想起那押差的话,林夫人此次也定是无功而返。他再也没有心思理会这两人,默默地从他们身边走开。
「等等。」林夫人往他身前一拦,一副不依不饶的架势,「你还没告诉我,你跟如风什么关系?为什么会到这里来探望他?」
青珞此时心绪正差,哪有闲qíng好好跟她说话,大声道:「我跟如风是什么关系,他没告诉你吗?我是他的qíng人,我们已经私定终身了!」
留下面面相觑的林氏母子,青珞大踏步地去了。
七天不过是一转眼的事,七天后荆如风就要身首异处,而自己竟连一面也见他不着,想到这里,青珞的心就像放在油锅里煎熬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