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你竟找人假冒哀家?你竟不能容哀家到如此地步?如此迫不及待要至哀家死地?!”
“没错”
李安世的回答令太后的笑声渐渐变小,最后变成了轻轻的抽噎声。
“安世……皇儿……哀家是真的将你当做自己的孩子啊……”
“哦?那儿臣是不是该感恩戴德?”
“你……”太后伸出颤抖的手,指着李安世,哭叫着:“你以为你与哀家形同陌路,多次顶撞,哀家却从不提换帝之事是为何?你以为你为了灵儿与哀家翻脸,势同水火,哀家却不休帝是为何?你以为玄灼之死令你仇视哀家,哀家宁可bī你服毒,却不杀你这是为何?!这四年之内,哀家明知你心存报复,处处防范,却不先下手为qiáng,又是为何!!”
“母后,您不是说过,心怀慈悲的菩萨在皇宫中,会是第一个被杀的吗?”
太后再度笑了起来:“没错!哀家居然会对你心慈手软,哈哈哈哈,是哀家先犯了大忌!”
笑声与泪水混杂在一起,苦楚与心痛混杂在一起……
太后微微颤抖着拾起打翻的酒杯,一口饮下杯中的残酒……
“母后还有何话说?”
太后摇摇头,淡淡地说:“只求来世……不入皇门……”
李安世冷冷的最后看了一眼被自己唤了十六年母后的女人,然后走出慈宁宫。
只剩太后孤独的迎接最后的时刻……
“太后……”
不知何时,杨德康悄悄走了回来。
“杨总管,你来送哀家吗?”
“是……”
太后回过头,用尽最后的心力使自己露出一个笑容。
“顾念同乡之谊?呵呵,对哦,我们还是同乡,我都差点忘了……对了,我还记得以前……你家在东头,是个穷小子,老傻乎乎的看着哀家……”
杨德康缓缓低下头,太后完全陷入少女时期那段段回忆当中。
“对了,有一次,哀家逗你说,如果你将镇北王二霸家里那棵桃树上的桃子摘来,哀家就嫁你,结果你真跑去摘了,还被打了个半死……哈哈,那时的你可没现在聪明……”
杨总管淡淡地笑了笑,为自己那时的年少痴狂。
“后来……哀家被选入宫……对了,你又是为何会进宫?还做了太监?家里穷到要把你卖了吗?呵呵,穷人就是穷人,人穷命也穷”
太后淡淡地笑了笑,“这么说来……刚开始时,你也委实帮了哀家不少忙……只是后来又为何帮着皇上?离开了哀家?”
“皇上……是位明君……”
“是呀,他是明君,哀家是后宫涉政的昏后,你自然帮他……”
“并非如此……太后……若您安于本分,淡薄权势……也许,就不会有今日了……”
“本分?什么本分?三朝不识君王面,空守独阁泪自流便是本分吗?”太后慵懒得趴在绒毯上,好似懒得与杨德康理论,微闭着双眸,淡然地说。
“太后……老奴并非被卖到宫中的……”
“嗯……”好像昏昏yù睡似的,太后的声音变得含糊不清。
“太后……?”
没有回答,静得,令人窒息。
杨德康看着睡去似的太后,缓缓道:“太后……你以为一个男子甘愿自残身体,只为可以名正言顺守在一个女人身边,是为了什么……?”
不期望回答,杨德康将绒毯轻轻盖在太后身上,慢慢走了出去。
当门被闭上时,一个轻轻的女子的声音传来:“来世吧……”
扶在门上的手,颤抖了。
屋内的女子,脸上扬起一丝浅笑,一滴泪珠,由绝美的脸庞滑落……
那泪珠,仿佛慢慢晕开,慢慢展现出一副美丽的画面: 清风扬起烂漫花雨,点点绒瓣轻轻飘下,一个如诗般艳美的少女坐在花千上,高高dàng起,清脆如水的笑声,迎风飞扬的青丝,裙裾飞扬,好似一位风中仙子,紧紧擒获躲在不远处糙丛中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