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喵,你说我刚开始是不是也和你一样,是被他捡到的呢?”亓云用脸蹭蹭小猫咪:“他一开始是不是觉得我没着没落的特别可怜?真是个大傻瓜。平时看他挺jīng明一个人,怎么这种问题永远都拎不清呢。还是说,李旭飞太倒霉而我太走运呢?”
亓云从小的xing格就是淡淡的。对什么都不是特别上心。没什么特别喜欢的,也没什么特别不喜欢的。父母根本不管他,奶奶讨厌他,亲戚瞧不起他。反正无论什么他争也争不来,gān脆就不争了。没什么特别喜欢的东西的话,得不到也不难过,失去也不难过。一直没什么人待见他,没人跟他说话,所以他的xing子相当孤僻。有时候也觉得自己废物一个,爹不亲娘不要的。偶尔突然来个人,笑着对他说,要不然去我家吃饭吧。
他就当真了。
其实一个问题他想了很久。刚遇见罗靖和的时候他住五楼而自己住三楼,中间夹个四楼,怎么借油盐都只往自己家跑,而不去四楼甚至不去对门呢。
不过他决定还是不问。很多事qíng没必要都那么清楚。他第一次遇见他,在车站。罗靖和笑着向他问路,他给他指路。接着机缘巧合住在一栋楼里。
说不清到底是谁先缠上谁的。罗靖和绝对不是个轻易对人好的人,可是他让亓云住进来,一直一直对他好。然后亓云缠上他,一直一直不松手。缘分这东西天定的,该是你的,就逃不掉。
在他最倒霉无助的时候,老天终于可怜他一次,把罗靖和推到他眼前。
亓云抚摸着小喵,正兀自得意,突然电话铃又响。他接起,轻快地笑道:“怎么,醉得爬不起来了?”
电话那边沉默许久。然后,突然说出一句话来,让亓云变了脸色。
很久很久没有见,已经差不多快忘了,自己亲生父亲的声音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第26章
亓云很少来咖啡厅。没什么原因,只是不太喜欢。因为罗靖和有轻微的神经衰弱,刺激神经的东西家里一概没有。除了用于招待客人的茶,酒啊咖啡啊甚至可乐都没有。很久没有喝咖啡,突然一下觉得口腔倒难以接受了。
亓云信手捻着白瓷咖啡杯里的小勺子。小勺儿轻轻碰着杯壁,叮叮地脆响。
昨天接到电话,他是吓了一跳的。他甚至有点忘了自己父亲声音是个什么样子——这也不能怪他,从十岁起,他们就没有再见过。
电话里亓瀚洋的声音多少有些失真,并非所有人能拥有罗靖和那种声线。可亓云还是听了出来。血缘这种东西,已经刻进了骨头里,扔都扔不掉。
亓瀚洋推门进来的时候亓云看到了。男人就这点好,三十过后稍加保养变化就不会太大。还是那股子派头,举手投足都是世家耽美书斋的感觉。亓云只是坐着看他向自己走来,然后落座。服务员过来问亓瀚洋有没有什么需要,亓瀚洋点了杯咖啡,然后迎着亓云的目光。
亓云笑了一下:“您看起来气色很好。”
亓瀚洋抿了一口咖啡,叹道:“你这么大了。”
他不这么说还好,这么一说亓云突然觉得愤怒。非常非常愤怒,就像充满了气的气球,被一根尖利的针刺了一下,炸得他整个胸腔难受。他暗暗在桌子底下攥紧了手,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亓瀚洋看他没接话,也略略觉得自己这话不妥,只好又喝了口咖啡。
“您怎么找到我的手机号的?”亓云搅了搅咖啡。早上没大吃东西,空腹喝这东西有点犯恶心。
“我到你们大学去找过你了,结果你不在。问的你同学。”亓瀚洋笑道:“你的同学很热qíng。”
亓云暗自咬牙。八成这是问上健力宝了,真够巧的,自己的手机号只有他知道。
“你……还好么?”亓瀚洋轻声道。
亓云点头:“很好。您呢?”
亓瀚洋突然笑道:“什么您啊您的,生分了。我是你爸爸。”
亓云突然笑了:“爸爸,我们不熟。”
亓瀚洋给他突然噎了一句,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当老子的被当儿子的当面呛自然会发作,亓瀚洋回过神来却忍了下去。他和气地说:“小云,你怎么能这么说。”
亓云嗤笑道:“爸爸,刚刚进餐厅的时候你问了服务员我们订的桌子在哪儿吧。是不是因为当面认的话根本认不出我来?我们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