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易而安_作者:枕戈(139)

  除了少数不在常规范围内的雌阳,成年之后不打耳钉,也恰巧生得高挑修长,兼且荷尔蒙的味道不qiáng烈的,除非他怀孕,或者和他发生过ròu体关系,否则就是雄阳,一见之下也辨别不出来。

  绛族其实有三种xing别,雌xing、雌阳、雄阳。而梓天的qíng况,是天生的体内生殖器官不健全,体外生殖器也介于雌阳和雄阳之间的标准,可以说是雌阳和雄阳之间的暧昧人种。

  他这个毛病据说也很难治好,除非变xing,彻底地做一个雄阳或是雌阳。但是必须要在成年后进一步观察身体qíng况发育的状况偏向于哪种xing别,才能决定变xing手术的方向。所以李玄梦一直将他拖到现在,怕提前动手术会有风险。

  此刻对着无所不知的半神做的祈福仪式,李玄梦便是害怕,梓天这个不完全的“雄阳”参加,会不会触怒半神,进一步降下灾祸。

  梓天虽然明白她的顾虑,但是事到如今,他早已无所谓了。从来对爱qíng没有什么遐想的梓天,忽然决定将自己的命运jiāo托给据说是全能的半神,好也好,坏也罢,让“它”给自己指出一条道路。

  疾病缠身,甚至xing别不明。他这样的存在,其实应该是上天的一个玩笑吧?

  第75章

  恭恭敬敬跪伏在地上,梓天身边跪着梓云,梓云旁边是喃喃有辞念着什么的梓宇阳。

  忽然觉得梓宇阳这个跺一跺脚便能震惊半个城市的厉害人物,此刻看起来也不过是一个虔诚的神棍,梓天不禁忍不住嘴角的笑意,更深地埋下头。

  梓云似有所感,侧头望着梓天,莫测高深地笑了一下,而后目光扫到了他扭伤的那只脚踝。

  梓天心里有些疙瘩,正要瞪他一眼,侧头却发觉梓宇阳忽然很失态地站起身来,狂喜道:“绛族半神赐物!”

  梓天好奇一看,却是那高台之上,帘子飘动。在那一拂之间,他看见了一张熟悉的美丽脸庞,笑吟吟地望着自己。

  ——是那个美少年?!

  他张大嘴巴愣住,再看时,那据说是半神的身影却早已销声匿迹,里面再也没有半个人影。

  高台之上的椅子也消失无踪,只余下一块白色的玉石,晶莹透亮,似乎还有隐隐的光泽在通体流动。

  梓天怔怔站起,他能感觉得到,这块玉是半神特地给他的。

  不是任何人,是给他的。

  脑海中似乎回响着那么一句话:【你是我的朋友……我将曲玉送予你,希望可以对你有所帮助,未来的家主。】似乎听见这句话的不止他,梓家一大一小瞠目结舌望着自己。梓天看着梓云难得惊讶的脸孔,不禁涌起笑意。

  撤去面具,梓云确实也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罢了。

  梓天艰难地伸手取到那块曲玉,惊讶地发觉上面系着一条绳子,他戴到了脖子上,却奇异地觉得似乎浑身上下的伤大好了。

  他心里霎时高兴起来,默默对着半神道了一声谢,想起还在外面等候的母亲,便走了出去。

  阳光充足的午后,站在树下半是含笑半是忧愁地望着他的母亲,身后是梓家家主的居室,梓天顿住脚步,还是向前走去。

  他从小跟着母亲,很是颠沛流离。她出身高贵,未婚生子却因为一言不和,遭到当时年轻气盛的梓宇阳抛弃,和家里又断开联系,毫无谋生技能的她带着还在襁褓中的孩子,做足了各种打工差事,紧巴巴地过着日子。

  或者是生活的磨练,或者是心里始终郁结着一股发泄不去的怨气,渐渐地,即使不吃激素似乎也能够抵挡得过疾病的折磨。渐渐地瘦了下去的李玄梦,当她发觉自己有了足以令自己过上好日子的美貌之后,成了周旋于各个男人之间的所谓“名花”。

  任人堪折的名花。

  然而在梓天的心里,那个出入各个舞会沙龙的母亲艳光四she的模样,总不及她深夜里有时伏案恸哭的样子揪人心肠。

  他们总觉得孩子是不懂事的。但即使不懂事,也不会不清楚真心真意和虚qíng假意的区别。那个在某一次jiāo际应酬的舞会上和母亲重逢的梓宇阳,自己血缘上的亲生父亲,如果真的有他表现出来的那么珍惜爱护母亲,何不将虚伪的眼泪留到别人看不见的地方抛洒?

  又何必声称自己受着莫须有的良心的折磨,更不必软硬兼施,反正,母亲早在十五年前,图的就不是那张属于qíng妇的席位。

  如果不是李家到了风雨飘摇的境地,而梓家的财力足以力挽狂澜,那么母亲,今天是否可以不再受这个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