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骆面色数变,看着恢复平静的湖水,久久方才下令:“密切监视此人的一举一动,随时汇报。”脚下一用力,将那块重于百斤的青石踢入湖中,水花溅起,一天一地。
当年有个人很喜欢踢这里的石头呢,目光转为柔和,却又霎时不见。
琼林宴?杯子碰到鼻子,重华还是不能回神,亮如白昼的大殿,妖娆多姿的舞姬,车水马龙的流场,金碧辉煌。
这样的宴会他参加过无数次,可这次却是最为莫名奇妙的。
“恭喜孙大人高居榜首,夺得首魁,真是我天朝之幸,黎民之幸。”
莫名其妙的参加考试,莫名其妙的成了武举状元,要是让太傅知道估计会乐的昏过去。扫眼满堂衣冠,认识的居多不认识的确实是少,可真正认识的却没几个了,叹口气,继续思考自己是怎么考上这个武状元的,明明记得策略兵法不过写了几个字,明明记得箭法骑术不过将将挨到靶子,他要是真以为是自己能力得来的,那他父皇这个皇帝就不必当了。
不过李家现在还真是势可遮天啊!他还没忘记这次的主考是李家的人。
没有他们点头,如何成事?
又想起自己被拿来赞叹不以的韬略,重华叹气,他怎么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写了这些东西,难道是梦里?想想也不可能,就不知道是孙家做的还是李家做的了,甩头,不管是谁做的,他这个状元当的还真是轻松,别人寒窗十几年也不见得求得来的东西,就这么轻易的给了他。
回思过去十几年的高chuáng暖枕,不也一样是别人求上一世也不可得的东西吗?算起来他还是满幸运的,该知足了。
以手拖腮,明明以前青家势力远大过现在的李家,那为什么以前父皇考察功课的时候他还要那么辛苦,每每都要挨罚,愤愤要将酒灌下,不想倒到鼻子上,láng狈的的擦拭,却听旁边一声不屑的冷哼。
闻人广缘气的咬牙切齿,眼前这人对他百般羞rǔ,现在竟然还稳稳坐在他上头,气死他了。
“闻人公子如今高中榜眼,令尊当是老怀欣慰,不知公子是打算进入兵部供职还是继续跟随于令尊麾下?”
勉qiáng压住怒气接下敬酒,一双眼睛利的跟刀一样,丝毫没有离开重华身上半分,重华也不在意,继续想自己的。
宴上气氛正好,众人无不忙着拉拢新的势力,不管是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新鲜的血液总是必须的。
“忸君王之好杀兮,视人命犹昆虫。死者几何人兮,岂问骨ròu与王公。既沉冤之无告兮,戮谗人其已晚。”突然有一人立起,张扬大喝,手中酒壶倾斜,玉浆洒落一地,歌停舞止,满殿霎时落针可问。
重华两耳不闻,又一个找死的,只道jian臣蒙蔽,岂知君王有意?不过他也真敢把这言论拿出来开场,对于此篇赋文重华也是有所耳闻的,说是当世才子所作,只不知道这个才子现在躲在哪座深山老林里。
天子非好杀,只因功高震主损无他。斟满酒,仰喉而下,无状的倒在席榻上,等着这局好戏终局。
果然,静默之后立即有人站起高声呵斥:“大胆,竟敢在此rǔ骂圣上,来人。”
“慢”话音未落就有人出声阻止“陛下,李修束身为新科状元,如此糙率恐怕会引起仕林不平。”
只见那李修束挣脱侍卫,走出座席,跪于红毯之上,哪还有刚才半分醉态,于此同时文榜眼萧毅远,探花许钟擎亦皆离席跪于状元李修束两侧。
重华打个酒嗝,这可好状元榜眼探花全上了,摸索旁边的酒壶,没了?凑眼上去瞧瞧,还真没了!眼角不由瞄到旁边桌子上的酒壶,见闻人广缘全神贯注,紧张非常的样子,重华索xing伸手捞过,好酒还是别làng费的好。
气氛沉重,底下跪着的只有三个人,但他们身后是整个仕林的学子,着实不能小觑啊!
“太子当年死的冤啊!”李修束扑在地上大恸悲泣,声音绕梁回转,何止凄凉,殿外凉风偶入,带起无尽愁思。
冤吗?重华有些愣怔,茫然抬头往那高高的台子上看去,看不清,真的看不清,隔的太远了——
大殿上的人显然已经被这声恸哭震住,久久没有人言语一句。
对影闻声已可怜,玉池荷叶正田田。不逢萧史休回首,莫见洪崖又拍肩。紫凤放娇衔楚佩,赤鳞狂舞拨湘弦。鄂君怅望舟中夜,绣被焚香独自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