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想知道,知道为什么误会会再次出现,知道为什么仲骆会如此绝qíng的将这场叛变毫无疑问的安到他的头上,难道使他最不放心的还是他吗?还是——可笑的信任根本就从来没有出现在过两人之间——
突然包围在外圈的官兵层层退开,庄严的帝王依旧华丽的走在猩红的土地上,仿佛这红色只是他那长及千里的地毯的一部分,随意却最为考究的步伐,就如每天的临朝一样,在他周围的一切事物都低下了一级。
重华手中的剑脱落,愣愣的看着面无表qíng的仲骆,高傲的帝王甚至连俯视都吝啬给予,甚至连一句话也没说,就再次离去。
重华蓦然瞪大双眼,不顾眼前无数的利器,径直朝仲骆的方向扑去,换回的只是刺穿皮ròu的痛苦,喉头的鲜血尽数喷在地上,可是并不能引起主人丝毫的在意,他的主人只是愣愣的看着另一个可以主宰他的人,尽管那只是一个没有丝毫留恋的背影。
重华捂住心口,卷缩在地上,腹部的伤口还在不断的流血,可疼痛却全部转移到了心上,漫天彻地的疼痛铺天盖地的袭来,却带不走原本就迷离的神智,只能清清楚楚的承受着,连逃避都不允许,心好象就要裂开了,然后涌进岩浆,灼烧着每一寸他可以碰触的空间——
为什么?
秋风带着夜色迎接黎明的灰白,就好似涂抹了一层灰粉,雾蒙蒙让人看不穿,却备觉寒冷,一叶落,天下已是秋,这秋来的太快,太急,让人无所适从,却又不得不跌落于这个世界。
最后在想什么?重华不知道,可当神智都跟着迷离的时候,眼睛却还睁着看着,似乎想要把天上的一切都记录下来。
鱼肚的白纹终于变换了色彩,金色的光芒刹时笼罩了这一片土地,绵延的麦田里是收获的喜悦,缠绵的桂树下是无数的花香,可这一片一角之中沾满猩红的泥土却让人更为悲戚。
惊吓的哭声,获救的喜悦,种种jiāo杂却再也入不了那人的耳,只有不断涌出渐进枯竭的血液才换来流过时微弱的温暖,血是暖的,可心却是冷的,爱了这么多年,换回的难道就只是这么一寸想了不了,想断不断,无绵无尽的悔与恨,或者该称之为怨?
不明不白的死去,不明不白的仇恨,还有不明不白的爱与qíng——
仲骆在他身上刻下的,为何永远离不开悲哀……
又一片树叶被卷走,带去瑟瑟冷风之中,是否有个人愿意将此时的他带走?
第25章 再别仲骆
昨宵里、恁和衣睡。今宵里、又恁和衣睡。小饮归来,初更过、醺醺醉。中夜后、何事还惊起。霜冷,风细细。触疏窗、闪闪灯摇曳。
空chuáng展转重追想,云雨梦、任欹枕难继。寸心万绪,咫尺千里。好景良,彼此空有相怜意。未有相怜计。
“闶阆”酒壶坠地的声音似乎惊扰酒醉的人,声颇为含糊的呢喃隐隐从口中透出来“重华……”
竹影班驳,月影疏离,隐隐间可曾有人低语?怕也只有醉的时候吧,若不是醉的糊涂睡的迷离又有谁能从高高在上的君王口中,听到个名字——
禁忌的名字啊!至今也无人敢轻易提起的名字——
个离去的人的名字……
多德小心的将披风披在帝王的身上,看着醉死过去的帝王,只剩下叹息的力气,若不是他亲眼看到,又如何能想到样的皇上?
想起年前的秋,三皇子重勉和太子重华同时失踪,当时两人俱被软禁宫中,相差却个西个东,中间守卫无数,却丝毫没有察觉,陛下听后大怒,将当日看守冷宫和三皇子的侍卫概处死,并下令搜索全城,直到陛下在熏宵殿里找到张地图,此事才彻底搁下。
而从那以后,陛下是有酒必醉,醉梦中喃喃低语不离重华——
“几更?”仲骆清醒过来,看着被茫茫色衬托的有些灰芒的残羹冷炙,只有酒水倾斜歪倒,筷子却是动也未动,茶冷菜凉,夹起片山药放入口中,咀嚼咽入,喉中片苦涩,却是吐也吐不出来,落到腹中好顿番搅。
“陛下”多德赶忙上前,眼中刹时落下两行泪来。
“哭什么?”仲骆有些奇怪的看着流泪的多德,蹙眉。
“陛下——”多德看着蹙眉的仲骆赶紧回道“陛下既然思念太子为何不下令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