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彦冷冷一笑,“你以为司马成义在宗人府里本是cha翅难飞,若无人应和却怎地竟能逃出京师?”
淮熙一愣,只觉得冷汗津津地出了一背,他,他是怎么也没想到——
“打从他有胆威胁我开始,此人已不可再用,今次之事我日后定要亲算个彻底。一次不忠百次不用,这个道理,你竟还不明白么?”只被成彦的眼一梭,纪淮熙便忍不住透心一凉:司马成彦骨子里就是狡疑不定,从信不过任何人——不,只除了一个人。他顿了一下,有些悲凉地想道,无论他跟了他多少年,他也从不曾真正信任过他吧…
盏灯时分,成彦方才坐了轿子回府,
进了门,成彦才猛地扯下外袍重重地摔在地上,恨恨道:“司马成义,当年我能胜你,难道现在我会惧你不成!”
门外却有人报韩相求见,成彦忙敛了心神做出一副怡然神色,道:“有请。”但见韩飞云大步流星地进来,见了成彦连礼都不行,急道:“王爷,听说司马成义已经攻陷荔州,王爷还不准备发兵迎击么?”
司马成彦袖了手,淡淡地看他一眼:“相爷莫急,此事明日再议不迟。”
“明日?司马成义或许就打进京了!六部里各位大人都已在为战事筹谋,请王爷早下军令!”
“六部筹谋?那所推将兵之人必是相爷了。”司马成彦目中锐光向箭一般she来,“古之良将,多jīng于养寇之道,相爷自然是难得的将兵之才。”
韩飞云一愣,登时变色道:“王爷,你这话何意!”
“玩笑而已,相爷不必多心。”成彦抬脚想走,“本王还有事,少陪。”
“王爷不再信飞云了么?”这一声叫地极至缠绵,连成彦都心里一动,“从王爷被萧后所迫,佯装庸碌之时,飞云就伴在身侧出谋划策,如今屈指十三年了,多少次生死一线,命在旦夕,飞云何时背叛过你?飞云自问没半点对不起王爷之处——成彦,你竟还要疑我?”
成彦也想起昔日里的好处,沉默下来,这时又有人飞奔而入,一脸惊慌之色:“王爷,冀州节度使廖思降了!”
堂上二人都是一惊,冀州天险已失,眭水两岸已经尽为所有,京畿以西再无天堑以防!韩飞云急地抓住成彦的手道:“王爷,就是你我之间再多误会,此刻也不是细究的时候,给我五万jīng兵,我让司马成义死在眭水,再不能推近一步!”
成彦看了他,嘴唇刚动得一动,就听门外一个熟悉不过地声音缓缓扬起:“韩相此言差矣。如今qíng势,各方势力都在蠢蠢yù动,禁军jīng兵是护卫帝室的最后一道筹码,岂可轻出?况且禁军谁能不识司马成义?在战场上有个反复韩相是否能负全责?!”
话音未落,楚佑晟缓步而出,站在厅前,成彦心头大震,只见佑晟竟穿了司马成彦的金龙战甲,披挂整齐,顾盼之间眉目飞扬,威厉毕露,双目之中竟是成彦许久不见的凛然之色。
楚佑晟着甲跪于堂前,朗声道:“佑晟北投效命二载有余而未立尺寸之功,现请出战,御敌于千里之外!”
此言一出,不单是成彦,连韩飞云都愣了一下,回过神时,对佑晟忌惮之心已到了杀之而后快的地步,他哼地一声:“楚佑晟,你一个南蛮降臣还妄想qiáng取兵权,果真欺我北越无人了?”
佑晟不卑不亢地答道:“韩相于北越功在千秋,难道不知道自天下一统便再无南北之分?!”
“你以为北越将士会听你一个——”韩飞云好久才将那男宠二字咽了下去,佑晟却道:“我管不管的住三军,日后自会分晓,只看王爷意下!”
成彦心里乱做一团,一想到佑晟要浴血沙场,心里就扎刺似地疼,他腾地站起,一把拉起佑晟:“你跟我过来!”
进的房来,成彦才松开他,怒道:“你才将息多少日子,又要生事?!你若有个不慎——”
佑晟平静地看他:“你不信我的本事么?何来不慎?”
“司马成义在战场上不是个糙包!如今中原大乱,兵凶战危,我要做最坏的打算,便是不能分兵驰援于你——佑晟,此战是孤军深入,九死一生,你竟看不清楚?!”成彦捏着他的肩膀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