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王爷话,驿马已走了三天。”
三天。…那该也到冀州了吧?佑晟出征以来,凡有战报,都是寥寥数语,大军走走停停,花了一多半的时日才抵冀州,朝中早有人议论纷纷——-成彦心里却是更多说不清道不明的不安。
门外突然一阵纷乱,只听人道:“王爷,冀州战报到!”
成彦一怔,几乎是飞步走到门前,门一开,但见纪淮熙面色凝重地站在门外。
“说。”再心急如焚,他也表露不得半点焦躁。
淮熙把手里的折子递过去,成彦抢过一看,却是呆了。
“五万大军一路迤俪而行,足足迟了十天才到眭水,东岸各镇已经都望风而降于司马成义,楚佑晟未及休整便被连连偷袭,仓促攻城又被各路伏军四下夹击,首战皆溃,余部向西北撤退——”
“佑晟呢?”
纪淮熙迟疑片刻,但听又一声虎吼:“我问你佑晟呢?!”
“他…他没事,撤退的及时,所幸伤亡不重大部尚在。”
成彦狠狠地闭上眼,双手成拳头,咯咯地捏个不稳。
败了?…司马成义固然老jian巨滑,可佑晟…他,居然——败了?
“王爷,要不要清算京中尚有多少兵力——”
成彦陡然睁眼,一扬手:“不!京中兵马不可轻出,少帝年幼,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纪淮熙讶异地看他,却见成彦快步退回案前:“置沙盘,我要看看佑晟退往何方!”
不,他不相信,那个当年在正阳宫里指天立誓要报仇雪恨的男人,会轻易一败涂地!
西北…撤退…他眼一眯,jīng光流转——
佑晟,你在想什么…
端和初年十月,翼州之败后楚佑晟带兵仓皇退入曹州,此乃北越最大的粮仓,司马成义恐其坚守曹州不出,将来腹背受敌,遂不纳刘远威绕过楚佑晟继续东进昊京之建议,jīng锐尽出,掉转枪头,反守为攻,意yù全歼其军。
两军对垒,血战三场,楚佑晟并不以粮多城坚而固守,反出兵正捍其锋,双方死伤逾万,曹州城外尸积如山,血流成河,楚军不敌,楚佑晟下令全军再往北退,恐曹州粮仓亦为所得,一把火将数万石粮糙烧个jīng光,星夜溃逃,已似穷途末路。
昊京 崇光殿
司马成彦未等通报便闯进宫去,见韩飞云正拿着一纸文书bī请少帝用玺,便怒道:“韩飞云,你这是做什么?!”
少帝见了他哇地一声哭出来,抽泣道:“大哥要打进昊京了么?朕要死了么?!”
“皇上,司马成义的反军尚远在曹州,皇上切勿担心,请皇上回寝宫休息。”司马成彦匆匆行了个礼,又道,“非常时刻,请皇上暂将玉玺jiāo与本王保管。”
众人都是一愣,少帝泪汪汪地答道:“这天下已非朕的天下,相王自己拿主意就是。”
司马成彦此时也懒的再装什么忠臣孝子,接了紫檀木盒jiāo由淮熙,才冷眼看向韩飞云:“今后用玺之诏书皆出自我手,韩相无谓再多费心机。”
韩飞云知大势已去,反冷静下来:“我知道你不相信我。可我还是要说一句,司马成义不是我放的——我和你坐同一艘船,你死我也覆亡在即,我怎么会纵虎归山——成彦,以你的聪明我的为人,你想想,就是撇开一切恩怨qíng仇,我会傻到自掘坟墓么?!
“那我问你此言何意!”成彦一手将文书摔在地上,“你居然要我等和司马成义划江而治,两分天下!!”
韩飞云摇头含泪道:“如今这qíng势不让步只怕万劫不复!两分天下也好过全军覆没!若不是你误信楚佑晟,屡战屡败,我们会落的如此田地?!你把玉玺抢到手,也不过是想要集军权政权于一身,好随时发兵救回那个祸国殃民的jian人!”
成彦怒极反笑:“谁说我会发兵!”
“那就惟有向司马成义求和!”
“求和?!”成彦眼里she出两道噬人的利光,“我永远不会输给司马成义。”
韩飞云觉得可笑:“你以为在楚佑晟火烧曹州之后,我们还剩下什么?所有的粮糙战马都被烧了,只剩下一座空城昊京,就是背水一战都不可得——我们已经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