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毅见他又羞又窘的蠢样,不由微微一笑。当真如冰雪初溶、寒梅乍绽,惹得应长歌又是一阵心摇神驰。却听林毅道:“这就是蔓夕花纹绣么?果然妖艳多姿,不同凡响。”应长歌涎着脸笑道:“哪有你美。让我摸摸好不好?”趟着水向前走去。
眼见那如玉的肌肤伸手可得,应长歌忽见眼前一花,心底一惊,慌忙偏头闪过。一把匕首擦着他的脸颊飞了过去,他若是慢个半分,定被那匕首穿脑而过。只听林毅yīn冷的声音响起:“若是再胡说八道,我要你的命。”
应长歌不料林毅说翻脸就翻脸,半点qíng面也不给,而且招招狠毒,险些就刺死自己。他luǒ身沐浴,竟还要藏着匕首,其生xing多疑狡诈可见一斑。应长歌痛骂自己不长记xing,一次又一次地被林毅美貌迷惑。都说红颜祸水,今天才真正领教。他觉得林毅恶毒残忍,不愿再去理会,自己穿了衣服,走回山dòng之中。
林毅也穿戴齐整,随他进了山dòng,见大石平整,躺在上面和衣而睡。应长歌赌气睡在地上,两个人再不jiāo谈一句。
应长歌翻来覆去地睡不着,眼前一会是林毅清冷俊秀的容颜,一会是杀机隐隐的宝剑,一会是他讥讽轻蔑的冷笑,折腾到半夜,方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睡梦之中只听到一声声细不可闻的呻吟,应长歌初时以为做梦,稀里糊涂地翻个身。但黑夜之中,万籁俱寂,呻吟之声不断传来。应长歌霍地坐起身,眼前伸手不见五指,他仔细倾听,竟是林毅的声音。
应长歌定了定神,轻声问道:“你怎么了?”没有回答,呻吟声却消失了。应长歌听得林毅呼吸粗重,显然是拼命克制。他连忙起身,摸到那堆早熄了的火堆,掏出火石相击,将木头燃着了,dòng中顿时一片光明。
应长歌看向林毅,见他咬着唇,满面发红,隐隐又透着青色。一只手握住胸前衣襟,一只手按着石头,尽皆因为用力而指尖发白。他全身不停颤抖,显是痛苦已极。
应长歌吃了一惊,上前问道:“你怎么了?”林毅睁开眼,冷冷地道:“你滚开。”应长歌听他出言不逊,哼道:“我才不愿理你。”他心里痛恨林毅恶毒,见他痛苦难耐,不免有些幸灾乐祸之意。又觉得这个人诡计多端,暗自提防。忽然想起自己身上的毒,一阵狂喜,伸手在林毅身上摸来摸去。
林毅怒不可遏,但体内一阵灼热一阵冰冷,难受之极,无法反抗,任应长歌摸去身上瓷瓶。应长歌出身苗疆,甚知医理,只打开盖子嗅了嗅,便知道哪个是解药。忙拈起一粒吃了,余下的毫不客气塞入自己怀中。心道:这下你可管不了我了。转身便走。
到了dòng口,却又停住脚步。他一向心地善良宽厚,若非林毅几次三番bī迫,也不会这么不理不顾。但是毒药既已解了,将林毅放在这里,未免说不过去。想了半晌,终于一顿脚,罢了,就当是给林湛个面子吧,又返回到林毅身边。
第59章 聊为清歌驻白云(上)
应长歌返回大石旁,见林毅一脸冷汗,已经晕了过去。他按住林毅腕间脉门,细细号诊。只觉脉象忽qiáng忽弱,qiáng时如山洪急流,不可遏制;弱时细若游丝,一触即断。又察看林毅面色忽红忽青,几番轮转。
应长歌将他双腿盘起,扶着坐起身来。一只手按住头顶百会xué,一只手按住丹田气海。林毅体内真气四下乱窜,难以掌控,似乎便要破体而出。应长歌沉心静气,摒息凝神,默运玄功,将自己真气注入林毅体内。
林毅内功高于应长歌甚多,应长歌不能凭借自己内力压制他,便缓缓加以引导,将林毅体内鼓dàng的真气一丝一缕渐渐归于经络之中。这一运功极为凶险,若是应长歌稍有不慎,林毅真气走岔,非得经脉尽断,吐血而亡不可。
应长歌不敢怠慢,全神贯注地施为。林毅真气慢慢平复,应长歌又助他运行大小周天一个轮回,这才大功告成。
应长歌收回玄功,觉得自己真气流畅,并无阻碍,放下心来。睁开眼睛,才发觉dòng口天色大亮,黑夜早已过去。他转身见林毅仍是双目紧闭,知道他折腾一宿,内力受损,十分虚弱。只是这病来得蹊跷,不似中毒也不似重伤,倒象是练功不慎走火入魔。
应长歌走出dòng外,摘了片宽大的树叶,在清澈的溪流中取了水,回来慢慢地给林毅喂下。见他躺在自己怀中,面色苍白,浑身无力,说不出地荏弱。应长歌爱怜之心大起,前日种种怨气均抛到九霄云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