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穆清卿是个奴隶,只怕要甚感自卑。因此竟不惜自贬身份,承认自己是男宠,非要和这个小奴隶平起平坐不可。林见秋对名节二字浑不放在眼里,又是要一心讨好穆清卿。此时别说是当个有名无实的男宠,就是真的带上镣铐和穆清卿一同去做奴隶,也是心甘qíng愿,决不皱下眉头。
穆清卿哪知林见秋的想法,只觉这个人行事乖张,莫名其妙,但对自己似乎确无歹意。更何况,林见秋也是赫罗族人。大家出自同一血脉,自然近了几分。
穆清卿轻声道:“那…那我可叫你林大哥啦。”林见秋喜上眉梢,没口子地答应。
两个人絮絮低语,竟都忘了洗马的事。林见秋拉了他坐到糙地上,给穆清卿讲自己到赫罗族村庄等等趣事。他言语便给,口齿伶俐,又思维敏捷。就算是极平常的小事,让他一讲出来,也是绘声绘色,生动之极,就仿佛发生在眼前一般。穆清卿听得悠然神往,道:“真好,几时我要能亲自去看看,想必十分有趣。”
林见秋望着穆清卿狭长的凤眼露出向往的神色,心道:如果坐在这里的是殷,如果是他说一句要去,我就是死了也…正自胡思乱想,忽听一人怒道:“小贱人,不去刷马,在这里又勾引谁呢?” 穆清卿吃了一惊,抬头看去,竟是玉简和左拉雅。他慌忙就势跪倒在地,道:“左拉雅主子,玉简主子。”
两个人看见了林见秋,皆哼了一声,不去理他。左拉雅对穆清卿道:“不要脸的贱货,就知道勾引男人,我的马你刷了吗?”
穆清卿道:“小人这就去刷。”站起身来,刚要转身,却被林见秋一把拉住,对那二人道:“你自己去刷。”
左拉雅瞪大眼睛,道:“你…你说什么?”林见秋冷冷地道:“你自己去刷。” 左拉雅立起眉毛,大声道:“混帐!别以为仗着陛下宠你就可以为所yù为。我告诉你,陛下要是真宠你,早封你做妃子了,还能到现在连个名分都不给你?我是堂堂雅妃,要个奴隶刷马天经地义,你是什么东西,也敢拦我?!”
旁边玉简凉凉地道:“人家就是不把你放在眼里呀。唉,真是可怜,失宠了连个奴隶都使唤不动。”
左拉雅听他在一旁挑唆,心中更怒,指着林见秋的鼻子开口大骂:“你这个骚蹄子,就知道张开腿放làng。别以为现在得了势,眼里就容不下人。这个奴隶我使唤定了,你要是胆敢拦着,我连你一块收拾 。”
林见秋看了看左拉雅,又看了看玉简,不怒反笑。拱了拱手,低声下气地道:“两位哥哥可别见怪,是见秋不懂事,得罪了哥哥。不知哥哥要洗哪匹马?奴隶笨手笨脚地会做什么,不如见秋帮哥哥洗吧。”
若是单无咎在场,见了林见秋的笑靥,非得打个哆嗦不可。他吃过林见秋的亏,这小狐狸是笑里藏刀的典范,只不定心里盘算什么呢。
只可惜站在林见秋面前的是两个男宠,还以为他怕了,心中得意万分。暗道:这次把你踩到脚底下,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张狂。左拉雅高高扬起下颌,鼻子哼着道:“就是马厩里那匹白的,那是陛下赏我的宝马。你洗仔细了,可别弄脏了鬃毛。”
林见秋点了点头,恭恭敬敬地道:“是。”四个人向马厩走去。
穆清卿是宫里长大的,知道林见秋这次服软,以后非吃亏不可。连忙跑上几步,道:“主子,还是小人洗吧。小人洗得gān净。”左拉雅一脚将他踢翻在地,道:“臭奴隶,滚一边去。”
林见秋只做未见,站到一匹白马旁,道:“可是这匹么?” 左拉雅道:“就是这匹‘玉雪’,给我好好刷。要是刷不gān净,嘿嘿…”扬了扬手中的鞭子。
那马全身通白,无一点杂毛。腿长胸阔,确是匹宝马。林见秋嘴角一挑,露出一分诡异的笑,突然抽出长剑,一剑将马头斩断!
其余三人只见眼前银光一闪,还未等说话,马头“咚”地一声闷响,已然掉落在地。那一剑极快,马头落地,一丝血也无。三人还不明白发生何事,断口处一腔热血猛地喷出,瀑布一般she了出来,登时喷了左拉雅满脸满身。一股浓重的血腥味直冲鼻端,让人作呕。
三个人全惊呆了。半晌之后,左拉雅突然爆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双手抱住头,直如疯了一般。玉简吓得浑身发抖,哆嗦着嘴唇一声不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