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与张东日日巡营,近日发现林间猛shòu来犯与日增多,又见马厮那边看管松懈,今日又见láng群来袭,怕多了日子不将战马好好看顾,定要生了事端。”说话的是齐瑞安,他单跪在地,垂在一旁的手指微微颤抖。
听他未道出实qíng,张东先是不明,揣度了片刻,倒也解了他的意思,齐瑞安终究还是不愿在不明状况下冒险。齐瑞安找得着借口也是思量过的,战营里一匹战马确要比一个士兵值钱的多,想以此转了三人的注意,待时机成熟后再秘密禀报。
“有这事?”邵重羽点头,道,“好,等会儿我令邵骑督去那边看看,战事将近确实不能怠慢了!”邵骑督也就是邵奇,由他去训导一番也是应该。说这话时,邵重羽特意望了眼张东,两位将军不熟他这人,邵重羽却知道。军中等级极严,若说有qíng要报,也应是伍长张东开口。
被邵副将军别有用意的看了一眼,又见他无责怪,张东此前慌乱的心渐渐平息下来,脑子也逐渐清醒。他与齐瑞安想法不同,现下两位将军与邵重羽同在帐中,报出实qíng便这三人同时知晓,查办起来也应更有效,若说三人中有不轨之人,那碍于另二人,行事一定也会有所忌惮,于是决定试上一试。
“此事要紧,可就因此事,小人们发现一件更紧要的事,要禀报各位大人!”张东此话一说便引来帐内四人的注意。
温仲卿耳明目清,面带三分寒色,开始打量张东,继而又转开眼去,林靖鸿不约而同与温仲卿同时将眼神转向张东,又不约而同地转开,齐瑞安却是面色苍白,盯着他瞧,脸上显出一丝不安来。
“说吧。”邵重羽道。
“确如齐瑞安方才所说,近日来林间野shòu出入频繁。四日前,也就是大军出战的日子,小人与齐瑞安奉命留守营区,那日日下后,我俩见北营后方奇异响动,便过去查看,在林中发现一匹被捕shòu器所挟的母láng……”张东将事qíng原原本本说得仔细,只没将何大夫放进去说,最后又道,“就在小人清理láng窝的时候,在láng窝里发现了这个。”张东从怀中取出竹片,双手奉上。
邵重羽上前拿来细看,昏暗光晕下细目内眸子深黑如墨,半晌才转身立于二位将军之间,轻声道:“是密函。”
张东跪在地下也深究邵重羽神色言行,原以为他定会先将竹片jiāo与自家林将军,却不知为何他却站在中间就这般道出话来。难道是两位将军官位相同不好作为?张东暗道原来还有这样的道理,心下默默记住,等哪日遇到这般qíng况也知该怎样对待了。
张东心中嘀咕间,温仲卿已先伸出手,邵重羽便将东西递给他,见他面不露声色,只是细细望着上边的字,可惜这字迹都以作假,也分别不出何人所为。这边温仲卿不说话,林将军却冷然开口问道:“此事还有谁人知晓?”
“没了,就小人和齐瑞安知道。”张东急忙说。
张东说话间就感一阵yīn气扫来,见是温将军在瞧他,心中一颤,温仲卿薄唇轻启透着寒意,问道:“那方才你所说替láng的伤药从何而来?”
这才发现自己百般小心还是失言,见是瞒不住了,张东只得老实说:“是从何大夫那边要来的。”
“何塞平?”邵重羽转头望向张东,眉目一闪,道,“他怎会给你药?”
“小人将事都同他说了,何大夫心善,就给了小人。”张东尽把事挑好里说,可不把自己软磨硬泡的花招抖出来。
“那他也知道此事?”
张东不解为何邵重羽原本紧锁的眉头突然松了,神色似还有些高兴,却换两位将军皱了眉,张东忙答道:“何大夫就知道那láng的事qíng,竹片的事qíng他是不知道的。”
林靖鸿点头,又问:“近日可见什么可疑之人在附近出现?”
“没有,之前之后,除小人同齐瑞安,都未见过其他人。”
温仲卿与林靖鸿又分别问了张东二人一些事,见再问不出什么,才道:“这事要报顾大将军,你二人先在这边候着,随时听令。”
张东与齐瑞安齐声道是,低头将两位将军送了出去,待人走远后,两人才长出一口气。别瞧张东刚才说话利索,其实早已头脑发胀、心底发慌,加上今日天气cháo闷,两位将军再是呆久些,他怕是要换不过气,虽说夏日日头火辣,眼下却全躲进了云里,天边黑压一片,恐是要下场大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