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拉倒吧!你没心,早让我偷来了!”宋临站起来,“我吃饱了。”
“要走了?唉……果然是‘偷’,我就是‘腥’,你偷完就走……”
宋临窘迫难当,一把捂住他的嘴,“胡说八道!昨晚到底谁偷谁了?”慌忙住口。
朱佑杭展颜大笑,拉住手,“过来,让你看样好东西。”
“南昌府又送什么了?”
拉进书房,朱佑杭把一叠纸扔在桌上。
宋临翻了两页,问:“这是什么?”
“判书。”
“哦?”宋临捧起来仔细阅读,看到最后目瞪口呆,“停职罚俸一个月?不是革职吗?”
“听你的口气,难道盼望革职?”
宋临垮着脸哀号:“停职啊~~”
朱佑杭像哄孩子似的拍拍他的头,“凡事要往好处想,这是大理寺批复的,给你理由为所yù为地休假。”
“放假就放假吧,还要……还要罚俸啊~~,那是钱啊~~”
朱佑杭一愣,没好气地把他摁在椅子上,“这样好了,我给你发一年的薪俸,待遇优厚差事轻松。”
“哦?还有差事?敢问尚书大人,什么差事?”宋临斜视屋顶等下文。
朱佑杭狡黠地咬耳朵:“不如你每天偷偷摸摸……”
宋临“嗖”站起来,“我家门忘记关了,满屋子藕粉让人偷了我肯定yù哭无泪。”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朱佑杭毫无悲伤之qíng地叹息,对着屋外森森斑竹大发感慨:“唉……也不知谁说偷是人生至高境界的。偷藕粉是偷,偷别的就不是偷了?我把‘qíng’放在这里,怎么就没人愿意偷?”声音不大不小,正好钻进宋临耳朵里。
宋临扭头警告似的瞪了一眼,朱佑杭莞尔失笑。如今尚书大人最大的乐趣就是拿宋临逗乐。
尚书府的小厮把宋临送回家,刚进院子,宋临一愣,只见黑压压站了两排家丁,齐刷刷满面煞气;中间一把太师椅,花白胡子的胖老头盘腿坐在上面,满满当当堆了一大团;小栓子傲视群雄,手捧拐杖站在台阶儿上比谁都高。
一瞧这阵仗,宋临头皮直发麻,早知窝里是这qíng景还不如老实待在尚书府让朱佑杭压榨呢。
磨磨蹭蹭挨过去,“叔……”声音太清亮,赶紧顿住,装出怯生生的德行,“叔祖,孙儿牢狱之灾刚过,心有余悸身体乏力……”
没等他说完,老头笑容可掬地问:“给尚书大人磕过头谢过恩了?”
宋临不敢怠慢急忙点头。
“好!”嗓音一变,高声断喝:“过来!跪下!”
宋临轰然跪倒,砰砰磕响头,“叔祖,我知道错了!下回不敢了。”
“老实jiāo代,你到底gān了什么作jian犯科的事?”
“受贿行商。”
“还有呢?”
宋临想了好一会儿,“没了。参劾折子上就写了……”
“还想隐瞒?”老头气不打一处来,抄起拐棍对准他后背就是一棒子,宋临一声惨叫,眼前金星乱冒。
老头仰天悲鸣:“皇天后土啊!列祖列宗啊!这才几天没盯着,这不孝子就学会嫖jì撒谎了,留着还有什么用?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一拐杖抽在腿上,“你是官儿,读了这么多年书,哪个圣人教你做贪官的?做人做官要以朱尚书大人为楷模,以他马首是瞻。”
宋临疼得七荤八素之际陡然听见这一句,差点没把鼻子气歪:以他为楷模?就是他教我做贪官的!
抬起头来刚想辩解,老头一脚踹在他肩膀上,“瞧你这五官扭曲的猥琐模样,能有什么大出息?周围那么多为官做宰的你怎么就不学着点儿?看看尚书大人,比你大不了几岁,那气度那神采,你这辈子都学不来!”
宋临点头如捣蒜。
老头见他认罪态度还算差qiáng人意,面色也缓和了下来。家丁察言观色了半天,急忙找台阶给老爷子下,七嘴八舌纷纷规劝:“老爷消消气,公子年轻,犯个错罚了也就算了。”“公子大小也是官,您打他,论理是家法无可厚非,论法您可是以下犯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