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临当作没看见,凑过去拿下巴蹭姐儿的鼻子,一时之间,娇笑连连yù拒还迎。
徐津刚想伸手抢人,guī公又回来了。
徐津命令:“打开!”
闻了闻,眼前一亮,“好酒啊!二十年的女儿红,埋藏日久未曾开封,真没想到市面上还有这样的酒!去,兑上新酒,本公子饶你一命。”
宋临拦住,“兑什么新酒啊……”用调羹舀了一勺喝下去,直着眼睛回味半晌,朝徐津竖大拇指,“甘醇!”
“不勾兑能醉死人!土包子!”徐津撇着嘴角蔑视。
宋临根本不管,三人对饮,当真是酒逢知己千杯少啊。
半个时辰之后,徐津眼神涣散,摇摇晃晃站起来,僵着舌头笑说:“买……好酒……再……再来……一坛……”话音未落,“砰”软绵绵趴倒,搅得杯盘láng藉汁水四溢。
宋临傻笑着摇摇他,“下酒……菜……要用筷……子夹,兄台……有rǔ……rǔ斯文!”
杨敬研绕过去,拉住宋临,“宋兄,你醉了,我送你回去。”
“我没……醉,他醉了,我不……回去。”
“好,我先送徐兄回去,再来接兄台。”
宋临呵呵傻笑着往后瘫倒,双手狂乱挥舞,一把拽住桌布,“哗啦”一阵巨响,杨敬研吓了一跳,只见连碗碟带徐津一起被他扯倒在地。
杨敬研架起徐津出门,任由宋临跟俩美人儿滚在残羹剩菜里,满身油污淋漓惨不忍睹。
夜渐深沉,声已寂寥,万物笼罩在轻柔的虫蚁窸窣中。
宋临甜甜一梦。
小指动了一下,脚趾也跟着动了一下,鼻尖一松,眉毛一皱。
眼睛突然睁开,僵了半晌,断定:在chuáng上!
提鼻子闻了闻,呛人的酒味,外加……怡人的熏香。
宋临大乐,“腾”坐起来,一阵头晕目眩,“咣当”又倒下去,正压在温香软玉上,美人儿“啊”一声惨叫,宋临被她吓得一哆嗦。
还没回过神来,姐儿猛然一脚把他踹下去,捧着枕头双眼垂泪,“我的鸳鸯,我的鸳鸯啊……”
宋临摔得龇牙咧嘴,低头一看,差点口吐白沫,居然……居然还穿着昨晚那套污秽不堪的长袍。
“换句话说,我除了喝酒什么都没gān!亏!亏得血本无归!”拍拍屁股爬起来,扭头出门。
刚走到巷口,斜侧一人双臂一伸拦住去路,笑着说:“宋大人,小的给大人请安了。”说完跪倒磕头。
宋临一愣,抚着胀痛yù裂的脑袋仔细打量了好几个来回,依稀记得似乎是户部衙门里一个跑腿的,问:“什么事?”
“没什么事,郎中张大人立等大人,有要事相商。”
宋临大骇,仅存的一点理智急速运转:逮人逮到这里来了,这可如何是好?官员宿娼是重罪啊!
心里翻江倒海,脸色却按兵不动,“待老爷回去换了官服再去……”
那跑腿的完全不通qíng,“拖得越久,恐事qíng有变。宋大人,趁没恶化,还是赶快去吧。”
宋临激灵灵猛打寒战,身子一抖,完了!彻底完了!把柄大了,那头猪还有不善加利用的理?
宋临失魂落魄地跟着走,脸没洗,头没梳,身穿便服,还是斑斑驳驳皱皱巴巴的便服,就这样进了户部衙门。
往八字眉跟前一站,那胖子头都没抬,朝左一指,“那是大理一年的账目,共九十六本,限你十天之内核对完整。”
宋临头发根根倒竖,身子抖得像筛糠,“大……人……”
八字眉微微一笑,“嫌少?”朝右一指,“那是整个滇南一年的账目,先生大才,不如……”
宋临急忙跪下来砰砰磕响头,“大人差遣定然不rǔ使命!”
找了俩衙役挑起账本去了书房,宋临往桌上一趴,扯着头发后悔不迭,恨不得抓起茶杯砸自己脑袋。
一边研墨一边yù哭无泪,四处张望一番,连江秋的鬼影子都没瞧见。
“噼里啪啦”拨了半天算盘,一本还没算完,门外走来一个当差的,恭敬行礼,“宋大人,今日四月二十六,从五月初一到初五端午佳节,共聚天伦,张大人希望大人能在四天内算完,”不等宋临开口,扭头冲外面喊:“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