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临突然跳起来,“大人,天色已晚……”
“那就睡这里吧。”
“小庙容不下大佛……”
朱佑杭站起来,踱过去,一脸惋惜,“请神容易送神难啊,唉……博誉,怎么办?”
宋临鼻子差点被气歪,脸立刻拉了下来,嘴上却拼命找借口,“chuáng这么小……”
“没关系。”朱佑杭又踱回去,斜靠在门框上,“挤在一起qíng趣无限,我不介意你睡在我身上,如果……你让我睡在你身上……”
宋临一跌足,怒极反笑,一头趴倒在chuáng上,“我没吃饭!我饿了!我没睡醒!我身体虚弱!我心不甘qíng不愿!我满肚子恼火!我头昏眼花!我贫血!我……”
“你出尔反尔食言自肥!”朱佑杭瘪嘴,“你在怕什么?”
“废话!”宋临“腾”弹起来,“你要是让我睡在你身上,我就什么都不怕……呃!”猛然想起这头猪好像说过愿意当褥子。
朱佑杭从袖子里掏出一只盒子,“咚”一声扔到chuáng上,“知道这是什么吗?”
宋临傻乎乎地盯了两眼,“huáng杨木阳雕盒子,也就是本朝的东西,值不了多少钱。”
“盒子确实不值钱,你打开来看看。”
“哦?”宋临打开,一愣,“唰”抬头,恶狠狠瞪过去,“你什么意思?拿只空盒子来糊弄我!”
朱佑杭慢悠悠地走过来,搂着他肩膀靠在自己胸前,“今天我惹来了别人的大肆嘲笑,你说功劳是谁的?”握着他的手抚摸颔下伤痕,“几乎所以人都知道我找到了一个棘手的意中人,万岁爷送了我一盒药粉,我却毫不犹豫地扔进了河里……”
“现在怎么放在这里?”宋临嗤笑,“后悔了吧!”
咬上耳朵,哑哑低笑,“我要是后悔会只剩下盒子?”
宋临模糊不清地“嗯”了一声。
“博誉,你觉得我会qiáng迫你吗?”顺着脸颊吻上唇角,“我把它捞上来只是想告诉你……”
宋临突然一把将他推开,朱佑杭没留神重重撞在chuáng板上,疼得紧皱眉头,挺身想拉没拉着。
宋临三两步跑出门外,先哈哈大笑,而后斜着眼睛睨过去,“你不qiáng迫我!你怎么会qiáng迫我?你不qiáng迫你诱导!你完全没必要捞盒子,现在gān吗把它放在这儿?”冷笑,“你希望让我想:这人多好啊!连万岁爷的赏赐都扔了,全都是为了我!”扭头往外走,“可着心叫我深受感动投怀送抱是吧,美不死你!”
朱佑杭失笑,自言自语:“他怎么就不能笨点儿?弄巧成拙了。”朗声对外面说:“你还欠我一顿饭。”
宋临懒得理他。
第28章
宋临马不停蹄直奔徐津住处,一脸悲苦地兜圈子,“徐兄,小弟流离失所漂泊街头,徐兄如若见死不救,小弟定然曝尸荒野死无葬身之地啊!”
徐津一摇三晃地走来勾住他肩膀,先掬一把同qíng泪,而后清了清嗓子跩昆腔:“天之涯,海之角,君之魂,妾之魄,飘飘dàngdàng缠缠绵绵生生世世永相诺……”这“诺”字如同水袖一般在风中打转,九拐十八弯拖到半天云里,咿咿呀呀声腔渐止,乐呵呵地问:“你死我跟着,有什么能效劳的?”
既然都到了生死与共不离不弃的份上了,宋临也就用不着跟他客气了,“今天晚上我要住在你这里。”
“哦?”徐津往圈椅里一靠,翘起二郎腿,不怀好意地问:“房子塌了?没钱jiāo房租了?还是……”掸掸锦袍上的浮灰,双眼弯弯地继续:“……受贿劣迹东窗事发,兄台意yù畏罪潜逃,顺便拉小弟当垫背的?”
“你太瘦,把你垫在下面我嫌硌得慌。”宋临见桌上放着绿豆糕,正饿得头昏眼花,抓了一块塞进嘴里,“你听过一句至理名言吗?”
“哪句?”
“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
徐津哈哈大笑,促狭地问:“你无家可归就因为得罪小人了?”
“也不算,此人比君子卑鄙,比小人谦和;认为官员要秉承‘为国尽忠’的原则适度合宜地贪污受贿;多年宦海沉浮,以至于诱拐成xing,似乎温柔开明与人为善,实则居心叵测劣迹斑斑,闯关夜袭糙菅人命无所不用其极,致使京城端午血腥冲天,居然还能做到瞒天过海,知qíng者微乎其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