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谋反人员众多,首脑伏法,但党羽繁复,至今不能根除。刑部和大理寺疲于奔命仍无法面面俱到。”
“所以人家清闲就成了你们的眼中钉ròu中刺。”宋临掏出手绢,仔细擦了擦。
“唉……”朱佑杭叹息,“我们非得谈这么煞风景的话吗?不能谈点别的?”捻了捻他的耳垂,“比如,我们俩……”
“我们俩有什么好谈的?”宋临脸通红,急忙打断,“汤没了,我去给你盛。”说完就想脚底抹油,朱佑杭根本没给他机会,扯着衣领拽了回来,“你打算逃避到什么时候?”
“大白天说这个不好吧?”宋临讪笑。
“哦?你的意思是说晚上谈才合适?”朱佑杭似笑非笑地点头,“经你一提,我也发现了,这么沁人心脾的话题怎么能在条案边谈?”眨眼睛,“你能找到更加瑰丽的所在吗?”
宋临使劲扒开他的手指头,一步跳到门边上,死死捏紧拳头,“你一脑门子肮脏念头!”
朱佑杭拍拍额头,似乎想把那些肮脏念头拍出来,“博誉,有些事qíng一旦开了头是无论如何都回不到无yù无求的境地的。昨天晚上……”取过一份文书,表现得心不在焉,“……我们开了头,回不到从前了,况且……我也没打算回去!”
宋临使劲咽了口唾沫,心中大肆嘲讽自己:昨晚我能收拾他,以后也能,gān吗怕他?于是笑着说:“只要你不嫌难受,我随时奉陪。”
“哦?随时奉陪?好极了!”朱佑杭伸出手,“过来。”
宋临转身就走,回头示威似的撇了一下嘴。
“博誉……”朱佑杭长身起立,走出房门伸了个懒腰,拿起竹枝逗弄鹦鹉,那花毛鸟叽叽喳喳叫了两声,扑扑翅膀飞到对面房檐上去了。
宋临傻愣愣地看着他,“你不疼了?”
“睡眠不足会头疼,从小的毛病……”
话音未落,宋临一巴掌抽在自己大腿上,“我果然缺心眼儿!”跳下回廊,“我是演滑稽戏的木偶,天生就是让人取乐了!”浑身颓败沮丧,像落水狗似的往外冲。
“博誉!”朱佑杭也跳下回廊。
“你赶快过来!”宋临大叫,“取笑完了再耀武扬威一番能获得双份乐趣!我就站在这里等着!”
朱佑杭叹气,“博誉,我从没想过拿你取乐。今天早晨,我知道你误会了,我承认,我是故意诱导你误会的。”
宋临笑,颓然坐倒脸色灰败,靠着柱子无声地笑。
朱佑杭移了一步,宋临身躯即刻瑟缩,朱佑杭立时站住不动,慢慢地说:“博誉,你没想过吗?如果不让你误会,今天早晨你会怎么做?”凄然一笑,“你会打我一顿,然后跑掉,从此对我视若无睹或者继续做傻事,根本不给我解释的机会。”
宋临一哽,抬眼茫然地瞪着竹梢。
“其实,这次误会我完全可以一辈子不揭穿,但我不想这么做。我等了十年,就在身心疲惫打算自bào自弃的时候,你来了,穿着儒服戴着方巾,唱出来的却是yín词艳曲,我当时就想这人不迂腐不沉闷不拘小节,不正是上天的恩赐吗?既然这样,我怎能任由误会在我们之间蔓延?”
宋临终于转过头来,迷惘的眼神飘忽不定。
“博誉,刚才你说会信任我,请你信任我,我希望你能心甘qíng愿地了解我,一直都希望,可你总在逃避,这让我非常沮丧。博誉,在今天之前,你知道我的喜好吗?知道我的经历吗?”
宋临呆了很久,始终不发一言,又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宋临慢慢站起来,“叫我怎么信任你?昨天找来那些妖jīng就是为了让我了解你的喜好?”
“昨天的事我后悔极了。”朱佑杭长长叹息,“你每次主动找我都是有求于我,你跟在轿子后面,我以为你运送shòu皮缺少人员车辆,在衙门不方便说,打算私下商量,动机从没单纯过,这让我很懊丧。”
“所以你就想出那招万全之策来刺激我?”
“事qíng不能总胶着一处,你一直裹足不前,只好由我来打破僵局。办法很蠢,可我想,也许能起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