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临打断,“劳烦徐兄帮忙看一下灶台,小弟去去就来。”
徐津恶狠狠瞪过去,抓着他胳膊就想掐,还没动手,宋临突然大叫,惊得天地倾覆日月无光,“啊~~疼啊!徐兄饶命啊!”
徐津被他这一嗓子吓得魂飞天外,顿时脸色煞白张口结舌。
宋临见机不可失,一溜烟儿跑了出去,还不忘把门带上。
徐津这个苦啊!他就觉着心脏哗哗往外淌鲜血,把宋临骂了十万八千遍。
“徐公子,在下这厢有礼了。”身后传来一个温和的声音。徐津头皮发麻,定了定神,跟木偶似的直僵僵转过来,抖着胳膊一揖到地,“翰林院编修徐津徐文良参见尚书大人。”
朱佑杭微微一笑,揖让,“徐兄请坐。”
徐津讪笑,急忙说:“不敢不敢。”暗想:你站着,却叫我坐下,你什么居心?给我按个大不敬的罪名?
“听说……”朱佑杭找来细布,慢慢过滤胡椒粉,等了半盏茶的工夫,徐津愣是没见那“听说”的后半句是什么。
徐津gān站着gān耗着gān咽唾沫,不敢cha话,心里却把宋临从头到脚每一寸皮肤都狠狠抽打了一遍。
终于滤完了,朱佑杭抬起头来,“听说公子jīng通饮食,这胡椒粉总也研不细,能否请公子帮忙?”
徐津二话不说卷袖子上阵。
朱佑杭看着他的手指,点头称赞:“公子指节修长,世所罕见……”
徐津一愣。
“……这样的手指用来研磨胡椒粉岂非bào殓天物?”
徐津莫名诧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这样的手指适合拧耳朵,拧博誉的耳朵,也适合扯脸颊,扯博誉的脸颊……”
徐津大骇,腿一软,“砰”跪倒咣咣磕响头,“大人饶命啊……”声音一抖,连求饶都不会了。
朱佑杭弯腰扶起他,淡笑着说:“公子不必紧张。博誉常向我提起公子,对你倍加推崇。在下也跟公子一见如故,能否请公子帮点小忙?”
徐津急忙躬身,“不敢当不敢当,大人差遣,小人定然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不用赴汤蹈火,”朱佑杭打开门,“只是希望公子下次邀请博誉勾留花街的时候能把在下也捎上,体会一下官员宿娼的美妙qíng志。”
徐津眼前一黑,身子一栽,急忙撑住地面,心脏怦怦直跳,眼瞅着就要从喉咙里蹦出来了。
朱佑杭垂目一笑,“开玩笑的。公子xingqíng慡利风流潇洒,在下极为欣赏。”话锋一转,接着说:“公子很气恼罗公子?”
徐津不敢怠慢,急忙点头,反正他也听见了。
“公子可曾想过官场如战场,即使是同僚也要分三六九等,有些是战友,有些却是敌人。公子jiāo到战友了吗?”朱佑杭顿住,凝视罗赞握住宋临的手嘘寒问暖。
徐津也不傻,偷偷盱了他一眼,忱想:先拿嫖jì恐吓我,然后再切入正题,有什么要求我敢不答应吗?宋临说得一点没错,这家伙真不是好东西。
朱佑杭注视罗赞的表qíng,不知说了什么惹得宋临哈哈大笑。朱佑杭也笑,悠悠回神接着说:“那么公子发现敌人了吗?通常,政敌比起战敌有过之而无不及,战敌是明枪,政敌是暗箭,战敌是正面冲突,政敌是背后yīn损,公子作为官员是不是该防患于未然?”
徐津心里“咯噔”了一下,真是醍醐灌顶茅塞顿开啊!心想:难怪!罗赞直接把我当政敌了,四处给我下绊子,我还稀里糊涂整天做白日梦呢,以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徐津顿生佩服,深深一揖,“还请大人指点迷津。”
院子里,罗赞皱着眉头摸了摸宋临脸上的掐痕,表qíng很是怜惜。朱佑杭垂下眼睑,说:“既然是敌人就该用对付敌人的办法,排兵布阵致敌死命。公子读过‘三十六计’、《孙子兵法》、《孙膑兵法》、《韬略》吗?”
朱佑杭回头,见徐津点头,朱佑杭笑说:“《韬略》上说:‘姑息则养jian,养jian则自害’,公子如若心慈手软……”不说了。
不说没关系,徐津早就听明白了,行礼,“大人指点受益匪浅,下官感激不尽。”
“举手之劳,不必悬心。公子是博誉的知己,理应如此。”朱佑杭说完走了出去,罗赞见厨房里走出一个大家公子,一愣,询问宋临,“博誉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