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月前突然召回玉言,就是这种矛盾心qíng所致。几个月来,皇上亲自考试过玉言,对他各个方面都颇为满意,准备等他考完后让他参与国事,培植自己的势力,为登基做准备。
玉言直接进宫,让乐乐把孟拿安置下来,又派两个侍卫保护,自己径直奔向静思宫后殿,皇上在此设了佛堂,正在念经。
看到他跑得气喘吁吁而来,皇上拂然不悦道:“朕怎么教你的,做事切忌心浮气躁,而且,心里再急也不能现于表面,不能让你的对手找到弱点!”
他往玉言身后看了看,眉头紧蹙道:“你赶快把乐乐送走,他跟不了你一辈子,而且除了吃什么都不懂,只会成为你的累赘!”
玉言先泄了气,远远跪了下来,用力咬了咬下唇,沉声道:“父皇,悬空书院的人全都被抓起来了!”
皇上大吃一惊,从蒲团上迅速起身走到他面前,玉言不等他开口询问,急急道:“太子趁儿臣宴请夫子,带了大队人马前去滋事,故意撞到孟教习的刀尖上,反诬他行刺,把悬空书院的学生和夫子全抓起来了!”
皇上脸色发青,一巴掌甩了过去,咬牙切齿道:“朕要你乖乖呆在宫里,你全当耳边风!朕告诉你,不光是太子,二皇子三皇子都在外面虎视眈眈,就等着收拾你,朕苦心为你安排这条路,你偏偏沉不住气,后天就要考试,你过几天再见你那些狐朋狗友会怎样!”
玉言长长吸了口气,正色道:“父皇,儿臣那些不是狐朋狗友,他们都是儿臣的恩师!”
皇上冷笑连连:“好样的,出去一会就知道顶嘴了!你别管他们的事,安心准备考试,朕自有安排!还有,等你考完,最好不要给朕发现乐乐还在,否则朕会亲自替你处置!”
玉言只觉得一阵颤抖从心头一直传递到指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低头跪着不动,瞪着地上的青色方砖,把怒气和泪水qiáng憋回去。
皇上悠悠叹了口气,“小言,别这么倔,你要知道,朕所做的都是为你。你别担心,朕即刻叫你皇叔来,要他亲自处理,把事qíng压下去,一定不会耽误大家的前程!”
语毕,他越过玉言径直走出佛堂,冷冷道:“朕的话你一定要记得,到时候莫怪朕心狠!”
听到脚步声远去,仿佛所有力气都被一丝丝抽离,玉言颓然坐倒,不停地喃喃自语,“对不起,我对不起你们……”
乐乐从廊柱后闪身出来,一步步走到他身后,发疯般抱住他,咬着他的衣服低低呜咽,他似乎没有知觉,仍然在低喃,“对不起,我对不起你们……”
孟拿慢慢睁开眼睛,怔怔看着chuáng顶那颗鲜艳的红宝石,脑中灵光一闪,霍地起身,飞快地往外跑。
玉言和乐乐在门口卧榻上相拥而眠,听到响动,同时惊醒过来,一左一右把他拦了下来。
玉言沉吟着开口,“夫子,你是聪明人,应该明白目前的状况,说实话,孟劳我保不下。”他不敢看面前那一潭死水般的眸子,轻叹道:“甚至,我连乐乐都没办法留下。”
乐乐qiáng笑,“皇上对懒神仙一直赞不绝口,看的佛经都是你的手笔,只要少爷要求,他一定会准你留在宫里的,有少爷在,你什么都不用怕!”
最后两句,他仍然是以往常那种信心满满的语气,带着骄傲,带着崇拜,带着欢喜,孟拿心头一酸,轻轻摸摸他的头,定定看向玉言,一字一顿道:“我的命是孟劳救回来的,他如果死了,我也会跟着去,你明白吗?”
“不要!”乐乐急得哭了起来,“孟夫子,孟教习不会肯的,他舍不得你……”
这时,门外传来一个尖细的声音,“安王爷求见!”
三人皆变了脸色,玉言灵机一动,悄悄点在孟拿哑xué,把乐乐抓到面前,气急败坏道:“赶快把人藏起来,别慌张!”
乐乐藏好人出来,高大威猛的安王爷已到了门口,乐乐向来畏惧这个一脸冷酷,目光如刀的王爷,缩手缩脚站到玉言身后,没留神安王爷一进来就喝道:“乐乐,阿懒是什么人?”
吓得一个哆嗦,拔腿就跑。
玉言额头青筋直跳,拎着他的衣领把他拖了回来,赔笑道:“皇叔,实在对不住,我这小家伙什么都不懂,胆子又小,都是我管教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