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的黑衣人哼了声。“看来候爷所料不差,王爷真被你迷住了,不然你也不敢这么大言不惭,认为只有候爷才舍得杀你。”
夜语昊笑得更温和。“错了错了,想杀我的人从京城排到昆仑都还排不完。天下三大派,想不杀我的人,还真是屈指可数。”
黑衣人心下再怒,手一紧,正要回话,旁边一人开口。“令主莫要上了他的当,他在拖延时间。”
黑衣人醒悟过来。
“嘿,原来无帝·夜语昊也不过如此!”
随着话落,雪亮的剑光在黑暗中jiāo错。
月光映亮了狰狞的瞳孔。
夜语昊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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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着原路追回,少年心急如火燎。瞧在李知恩眼里,微微有些内疚。
都是他辜负了少年的信任。
可是他不会后悔的!他发誓他绝不再与那家伙呆在一起,哪怕是皇上下令!!
这次回去后,一定要向皇上请辞,他再也无法忍受跟在这个杀父仇人身边,却被父母上司之令团团困住动弹不得。
知道夜语昊可能面临危机,浮上他心头的,竟是窃喜——自己无法动手,别人动手也是好的,只要那人能吃到苦头。
要怪只能怪他偏是气走自己,要不然,多少还有个人能够帮他。如此想来自己实在该庆幸的,否则不但不能报仇,还要保护着杀父仇人,真真是想到就要气绝。现在那家伙自作自受,怪不得人了,枉费他还有个算无遗策的美名……
算无遗策!
十六岁的少年身子一僵。
难道……
不可能!
可是……
不对不对,不是这样的!
不可能的……
“找到了!”伊祁的呼唤声让李知恩一惊,心下更乱,一时不知该抱着怎么样的心qíng,竟有些怕看到的是夜语昊的尸体,但听着伊祁的口吻,却又不对。抬头望了过去,但见一地混乱,糙丛被践踏得不成样子,闪闪发光的,竟是无数暗器落于此间。
伊祁小心地用袖包着手,拾起一枚,一看之下脸色再变。“这个不是他用的。”
李知恩眯着眼打量周围,南方有些糙丛正慢慢变成huáng色枯死。他心一跳,不敢告诉少年,自己状似漫不经心地走了过去。只见那糙丛上,有些绿莹莹的水滴,几步之外,糙地被践踏得很厉害,连地皮都露了出来。
黑褐的地皮上,隐隐有些暗色稠痕。
李知恩来不及研究那是什么,就见不知何时跟来的伊祁蹲下身,撕下袖子,沾了沾那稠浓痕迹。
暗红的液体,铁锈的味道。
伊祁一阵晕眩,捏紧了手中的布条,身子不住地颤栗。
李知恩同样心一紧,困难地咽了口口水,只觉喉头突然生痛,连口水都难以下咽。“放心,糙上的不是化骨水……”
“那又怎么样?!”伊祁bào怒,一把揪住了李知恩的衣领,紧紧勒着。“是不是化骨水又有何差别,那家伙根本就没有武功护身,如果逃得开那批高手?!都是你……都是你……你要不离开……你……我跟你说,他要是有了意外,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对不起。”李知恩喘不过气来地呜了声,咬紧下唇,又道一遍:“对不起。”
“你……”伊祁闭上眼,心中似是燃着一把三昧真火,周身血液都在噗噜噗噜地沸腾着。
感觉到少年握在自己领口上的手在微微颤抖着,李知恩勉qiáng又发出声音。“他不会有事的……”见少年睁眼狠瞪自己,继续道:“他没那么容易就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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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糙浅,拣林疏……虽疏无奈野藤粗……”断断绝绝念着鹧鸪天,夜语昊用力地拧了下臂上的伤口,qiáng撑jīng神继续前行。将敌人引走引得太成功的结果,是他也找不到下山的路了。
“……这话说得真好……不过下句……chūn衫不管藤捣碎,可惜教花着地铺,说是说得不错,意境却不太吻合吧。”打量着身上破破碎碎血污一身的chūn衫,喘口气。“哪有那般福气去惜花,花若有灵,宁可辗成尘也不愿我来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