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吟心道不好,忙道:「凤荷,妳不懂就不要乱说,笑……楚公子是柳县捕快,有紧急qíng况本就可以直接入民宅的,连擅闯之罪都不算。他在沈庄所受的……本就是违法私刑。」
杜凤荷惊讶看着步吟,心想他怎么会说这等话?王子犯法与庶民不同罪,何况天下刑罚都是皇家所定,何来「违法私刑」这说法?
君笑却是愣了,想不到步吟会这么说,忍不住转头去看他。步吟见他神qíng和缓了很多,知道自己这次是说对了,不由大喜。他了解君笑,知道他将法律看得极重,这样说定能让他刮目相看。
果然听君笑道:「谢王爷不怪责。」
步吟难得见君笑对自己和颜悦色,心里一dàng,几乎就想抱他亲他,却是不敢,只好沉下脸问杜凤荷:「阜宁郡主,妳不在襄州,来这里gān什么?」
「表哥,我是来帮你的啊。」杜凤荷道,「你忘了是皇上派我协助你的吗?我听说影军在海上,利用水上优势和我军为敌,所以赶了过来。」
杜凤荷虽然身为女子,却擅长锻造机关等。步吟想到奉天军正在造船,杜凤荷也算来得正是时候,于是点了点头:「这倒也是,妳在襄州也做不了什么,这里倒是需要借妳长才。」他缓缓道,「若把妳所长和南人造船之术结合起来,定能使船坚固而难攻……」
杜凤荷听他这么说,脸上露出笑来,有几分属于少女的喜悦,像是终于得到心上人赞扬般。君笑在一旁看着,感觉有些刺眼,于是暗中讽刺自己:难道见不得他对别人好吗?可又为什么见不得呢?
不是不知道答案,只是不想承认,君笑隐隐觉得自己像是掩耳盗铃的小贼,却仍是忍不住捂起耳朵。
若是悠然剑林悠然,他还可以抛下世俗去回报,但是这沈步吟……太多的东西纠缠在一起了,他理不清。
理不清的时候,最好一刀斩断,到底是爱是恨、是怨憎是欢喜都不要,断个gāngān净净。
喜欢但不能在一起,憎恨又不能一剑杀了他,那么还有什么办法?
法令、法规、条条款款,君笑向来分得清楚,他本就是一个极有原则的人,并不盲从,一切都由自己的心来判断,并不迂腐得局限于别人想法,但也不会因为一时冲动而违反自己的原则,因此对于步吟,他实在是完全混乱,无计可施。
所以他只是把头转过去,让自己心如止水。
步吟偷偷眼看君笑神态,他一皱眉,步吟心中有些惊,却还有几分喜悦;而当他恢复平静时,步吟只觉心中发凉。
步吟有意地对杜凤荷好一些,然而没看到君笑变脸,他自己倒已经不成了,最后自语道:「算了,他不嫉妒也无所谓,我守着他就好。」便抛下杜凤荷,继续来纠缠君笑。
君笑由悠然来照顾,悠然不敢对自家王爷说不字,君笑可敢,只一句「王爷军务繁忙,君笑不敢耽误王爷时间」便把人打发出去。
因此君笑养伤期间,步吟常常只能来他帐中匆匆看他一眼,便又被赶出去,没办法只能多嘱咐悠然,让他好话多说,随时告诉自己君笑的qíng况。
悠然自是不敢违命,但也有些小小私心。武佩菁常来探望君笑,一来二去,武佩菁和悠然倒也熟了。
他一直想找个适当时机说明自己清白,然而武佩菁一看到他在君笑chuáng边,便会侧过头去偷偷笑。
悠然长到二十多岁,还不曾被人当过……有龙阳之好的人呢,心中更是焦急着想辩白,但总是找不到机会跟武佩菁单独说话,他又不能当着君笑的面解释,于是一天郁闷过一天。
而每天注意一个人,常常会使人不自觉投入其它的一些什么,例如感qíng。当悠然忽然醒悟到这一点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
他醒悟这一点,是因为看到武佩菁在君笑怀里哭泣。第一个念头:楚君笑你有王爷就好,gān嘛拈花惹糙的。
他当时正从外面闯进来,因此没有听到武佩菁的话。武佩菁是来找君笑商量的,因为她两个月中癸水未来,却是怀了曲宁靖的孩子。
步吟有些郁闷,或者说是很郁闷。
他越来越无法忍受君笑的漠视了,每次去看君笑,他都会尽力支起身,即使不能下拜行全礼,也恭恭敬敬地对待这位「王爷」。
步吟每听他叫一次「王爷」,心里就多难受一分,偏生什么办法都没有。和他说话,也只能说些军qíng如何啊战船怎样啊,没有半点机会说些有qíng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