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影子忽然低喝了声,躲到一边yīn暗处。
他在这里潜了近半个月,凭着极高武功,竟没有被发现,连前日杀了一名刺客都没惊动狱卒——当然也是因为牢里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可惜那刺客死得太快,他都没来得及bī问。
此刻他屏息凝气,几乎和黑暗融为一体,察觉走来的人武功竟然极高,心下警惕。
监牢外面大门打开,门口站着的身影竟是万分熟悉。
步吟看着那身影,忽然之间很想落泪。
逆光之下,来人显得极为明亮,灿烂光线在他身周打上一层光晕,yīn影模糊了男子五官,然而表qíng是看得出的温柔,一双眼中蕴藏了关心,落在步吟身上。
步吟几乎怀疑自己在梦中,君笑这样的温柔,从未对过这叫做沈步吟的人。君笑即使对他稍好些,也总是用淡漠表qíng来装点,哪见这般模样?步吟呆呆看着君笑,几乎痴了。
「你来了?」步吟傻傻地问出这么一句来。
君笑却也有些木,答了一声:「我来了。」
两人对视,谁也不再说话。步吟看着君笑的眼,一时间喜不自胜,竟不忍心让任何声音打断这样的凝视。
不过他毕竟有伤在身,长时间的静止使他身体无法负担,轻轻动了动,喉咙间发出极轻的痛哼。
步吟连忙掩住口,心下懊恼:难得气氛这么好,自己却不争气……
君笑回过神来,忙向前几步进了牢中,到步吟身前。他轻轻扶住步吟,一只手揽他腰,另一只手去掀他衣衫。
步吟虽去遮掩,却哪敌得过君笑力气,被他脱去衫子。君笑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只见步吟雪白背脊上殷红鞭痕jiāo错,有些显然是因为没上药、环境又差,已经发了炎,甚至冒出些huáng水来。
君笑又急又怜,声音都变了:「你身上没有药吗?怎么让伤口成了这样子?」
步吟一撇嘴:「我是在大牢啊,那些药都被收走了。」
「影子总带着吧?」君笑眼光扫向影子躲藏的地方。
影子知道瞒不过君笑,走了出来:「楚公子,是王爷不肯敷药。」
君笑闻言一震,随即转过身去,竟然不理步吟。
步吟对君笑向来是赔尽小心,当即大惊,可怜兮兮地拉着君笑的袖子:「笑,你生气了?我不是有心的,我就是有点赌气嘛……我要是知道你去求qíng,就不会这样啦,我……」
君笑转身低下头,唇在步吟唇上轻轻一掠,然后满脸通红道:「那现在可以走了吧?」
他冲动之下这么做,心内马上后悔,也不敢看步吟。
步吟整个人都呆了,然后一扑扑到君笑怀里,大声道:「当然可以走了!我们回家吧!」
抱着深爱的人,步吟绽出极美的笑容来,真想将笑扑倒啊,不过这里地点不对,影子又在一旁。
而且对笑不能躁进,一定要一点点磨到他接受才行,笑的xing子就是这么麻烦,一下子走得太快他会抵抗的——当然了,笑这麻烦xing子他也喜欢到骨子里就是了。
君笑为步吟大概上了药,让影子出去叫软轿,然后抱着步吟出了狱门。其实轿子哪里用影子去找,刑部早把最好的大轿准备出来了,一共准备了两顶大轿,因为他们不知道还有影子的存在。
君笑皱眉,影子正要说自己不用坐轿,步吟已一把抓住君笑:「影子你去那顶轿子,我和笑坐一起。」
影子跟着步吟时日非短,马上知道他的意思,自然是领命去了。
步吟抬头看着君笑,就差没摇两下尾巴汪汪叫了,君笑哪里抗拒得了,想到步吟身上的伤,隐隐生出悔意,想若是自己不和他斗气就好了。
两人共乘,君笑揽着步吟,竟不理会他贼兮兮的手。
步吟揩足了油,当真心满意足,笑道:「笑,京城好玩吗?这些日子你都去哪里了?我知道几个很不错的地方,过完年我带你去。」
「我还能去哪里,每日忙得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哪有时可间能去其它地方!」君笑横他一眼,「真不知你到底在想些什么,好端端地为什么要入狱,刑不上大夫不是吗?」
「我当然是在想你。」步吟冲口而出,手指轻轻抚上君笑脸颊,笑得脸好红哦,真想轻轻咬一口。
「我还不是知道你做捕快的古板思想,只有受过国法惩罚,我才是真正的无罪。我被打得越重,你就越发会原谅我,会忘掉以前种种。我恨不得何勖江打得更重些呢,这样我将来才有好日子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