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吟站在悬崖边,已是算好了那人步子,拼着受他一掌也要把他引上这里,只要他踩到自己布下的毒针,事qíng就能有转机。果然那人追上来,发掌想要将步吟击落山崖,步吟闭眼凝息,准备承受这一掌。
半晌,却不见掌打下来,步吟惊而睁眼,只见那人中毒倒地,眼前却站着一名四十余岁的中年男子。步吟瞬间明白定是这人帮自己挡了一掌,让自己挨过毒发前那一剎那,但不知这人有什么目的,是敌是友。
步吟心下防备,对中年男子行了一礼:「谢大侠相救。」
男子挥挥手:「没事没事,这柯子微四处作恶,我追着宰他追了半月。可恨这家伙jīng滑似鬼,要不是你这小子机灵找到他,恐怕又让他逃过了,倒是我要谢谢你才是。」
步吟见男子神qíng坦dàng,方才放下心来,走到那柯子微身边,找出洗髓录来,珍而重之地放入怀里。
他取书之时,男子不经意扫了一眼,忽地提高声音喊道:「小子,这书有害无益,你快把它扔了吧!」
「我便是来寻它的,怎能扔掉?」
步吟知男子是好意,他定以为自己是受了洗髓录是武功秘笈这种说法蒙骗,但自己本就知道这书是用来作什么的。
「前辈,在下妻……呃,友人筋断骨折,在下寻这本书,是想练成上面武功,为他易筋接骨。」
男子上下打量步吟:「你知道练这洗髓功要受怎样的痛苦吗?」
「无非便是经脉虚弱,用力稍大,骨头便像万针钻刺一般。」步吟微微笑道,「前辈可知怎样的疼痛才算是最痛吗?」
男子看着步吟。
「痛在身上,再痛也可以忍;痛在心上,方是无药可医。」步吟道,「若我无法医治我那友人,方是最痛。」
「那友人恐怕不是一般朋友吧?心上人?」男子笑道,「近年倒少见这般痴qíng的了,给你点好处也无妨。你有补天糙吧?这样,你先练一三五七章,为你那友人续一次筋骨,然后再练二四六八,再续一次。虽说即使如此你日后也不能再动武,不过平时还是没问题的,即使用力大些也不至于承受钻刺的痛苦。」
步吟知眼前这男子实是奇人,一揖到地:「谢前辈指点,在下受教。」
「其实我看你身分非凡,想必能找到心甘qíng愿练这功夫的手下吧,又何必自己受苦?」男子问道,「让别人练了这功夫给你心上人医治不就好了?」
「他的伤因我起,当然要由我医治。」步吟摇头道,「况且依笑那xing子,定然不会容许因自己的缘故害别人受苦,若我这么做,他定会生气——呀!我出来这么久都没有给他消息,糟了,我得快回去……」
他说完便转身,男子微微笑着,心道这小子虽带着些肃杀之气,但说及恋人,倒是彻骨温柔,听他话语,他恋人xing子颇为正直,难怪这看起来十分自私的小子宁可自己受苦也不要恋人生气呢。
「笑是你心上人的名字?这名字的女子倒少见。」男子顺口一句,「祝你二人白头到老。」
「谢谢,不过他不是女子。」步吟已经走远,声音远远传来,「他叫楚君笑,前辈您可以记住他的名字,他会是天下最厉害的捕快。」
男子站在崖边,怔住了。
步吟到当地官府要了数匹快马,三日便赶回京城。他虽焦急,但晚上也不能纵马奔腾,于是抓紧晚上时间练那洗髓功。
这门功夫极好上手,步吟很快便入了门,也很快就尝到了苦头:每运起真气时,全身脉络转折连接处便传来针刺一般的痛,初次发作时他险些痛得晕过去,方知这功夫是当真厉害,然而只要想到君笑如常人般走动的样子,多大的痛都忍过去了。
想那补天糙虽然生长在天崖,但皇上派了那人,定然手到拿来,再过月余君笑就能好了吧,到时……呃,到时他就是再怨,是不是也能让自己亲近了呢?
步吟暗啐自己真是禽shòu,心下却是火热无比。
他纵马入了京城,刚刚进城门,就见自己手下池二和宋七迎了上来,他一皱眉,心道他们不待在靖王府,跑到城门口来做什么,却见他们脸上带着愁色,却又有几分轻松,步吟心下一凛,当即感觉不妙。
待两人走得近了,步吟连忙问道:「你们守在城门做什么?府上出了事吗?」
两人对视一眼,池二道:「禀王爷,我们是出来寻找王爷的,王爷离府半月,府上众人都担忧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