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苦恼,忽然听到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公子,小灰它不太机灵,它是不小心跑出来的,没冲撞公子吧?」
君笑惊了一下,以他的功力,照理来说应该不会有人这么接近他而他未发觉。不过心念一转马上黯然下来——现在他半点功力没有,身体还折损了不少,自然是察觉不到别人靠近。
小猫似乎感觉到他的黯然,伸头在他手里蹭了蹭,雾蒙蒙的眼望着他。
好可爱。君笑笑着摸摸它,才抬头看向声音来处。对方是个十几岁的少年,或者准确的说是孩子,长得很清秀,就是有些畏畏缩缩,显得很放不开。目光集中在小猫身上,一双眼中又是担忧又是关怀。
君笑心中一热,声音放柔:「这是你的猫?」
少年脸一红,低下头去:「是、是公……是我家小姐养的猫生的一窝小猫,小灰太弱了又被压伤了,我本来想找人帮它看看,结果不知怎么它就跑没影了,我又有事,才有空出来找它。」
「它叫小灰?」君笑托起小猫,点点它的鼻子,「我已经给它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处,不过我并不擅长此道,你还是带它去看看大夫的好。」
少年眼中满是感激之色,却摇了摇头:「谁会管它死活,小姐看它病弱,都想要把它丢掉,我是偷偷把它留下来的。」说完上前一步,凑近君笑身前,「公子既然懂医术,可否帮忙照顾它到伤好?」
君笑略一迟疑,小猫和少年黑漆漆的眼一齐对上他的,让他心一软:「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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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沈庄上下都是按数字排的,但是少年地位太低,连个数字都没有,庄里的人都叫他小冬。小冬不过是个扫地打杂伺候人的,据说他伺候那位主子脾气很大,平时少有空闲,只有偶尔找空过来看看小灰。
君笑几乎把全部jīng力都放在照顾小灰上,他本来整天也无事可作,又无法练功,现在步吟也不过来打扰他,他体力无法负担得起一直走动,小灰也就成了关照重点。
小灰也争气,一开始瘦瘦小小又病弱,被养了一阵子之后腿也好了,满地跑之余也胖了不少。
小灰是只很活泼的猫,每天蹦来蹦去的,君笑跟着它跑,身体倒也有所好转。
而小冬经常在空闲时过来看小灰,和君笑也越发熟悉。小冬是个善解人意的,从来不提君笑处境,让君笑在这尴尬qíng境下,还有些喘息余地。
君笑所住的流夙轩离七步轩很近,然而也是姬妾房舍之一。因此君笑每日活动,都在裳红院里,步吟妾室们的屋舍之外。
他现在身体好了许多,为了带着小灰多走些路,有时也出流夙轩多往外走些。于是便能常见旁侧女子指指点点,使他受rǔ之感益深。
他倒从不会看低这些女子,但他自己身为男人,混迹在姬妾群中,这点就足够让他羞愤难当了。
步吟眼光高,所选姬妾均是貌美如花气质绝佳的女子,君笑每每觉得自己在这院中简直是突兀之极,偏偏每日还要在他人眼光中跌跌撞撞。
几名女子对他兴趣很大,大概是因为步吟近来很少碰其他姬妾,她们好奇吸引了他眼光的男人。要知道沈步吟虽然不是什么压抑yù望的人,但于此并没有过多投入,对他而言,有很多事qíng远比眠花宿柳要来得重要。
前阵子听说他的七步轩里面住了人,她们已经很惊诧了。后来这男人又被分到离七步轩最近的流夙轩来养伤,钱十七露些口风说男人的伤有些是因为jiāo合过度,几乎让她们怀疑起男人是不是长得倾国倾城,方才让庄主这么不节制。
结果见到人,虽然相貌不俗,但也只是中上的英俊,而且毫无女子气息。照她们来看,庄主和这人在一起,倒是庄主更像女人。
步吟姬妾共五人,前三人同出一师门,大师姐詹一平时在步吟面前装得温柔体贴,私下里却有些泼辣,好奇心又qiáng,于是常常带着师妹跑去和君笑聊天,看他艰难走路。
君笑起初以为这几名女子怀着恶意,毕竟他在这庄子里的身份是男宠,被瞧不起以致嘲讽也是正常的,但她们都很友善,帮忙也都是出于真心,只是她们不知道君笑来历,也不知他满身的伤是怎么造成的,所以谈天时都不触及这些话题。
君笑虽觉尴尬,但他向来吃软不吃硬,别人对他稍好他便不会拒绝,也只好每日和这几名女子聊些有的没的。
她们比钱十七聪明多了,说话闲扯是闲扯,绝不会透露半句庄子的qíng况,最多是告诉君笑步吟的脾气习惯,让他平日多加注意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