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话已经有些教训的意味了,林悠然冷冷扫了他二人一眼,哼了一声。
君笑向来是别人对他好一分,他能报十分;别人对他坏一分,他只对别人坏半分,当即也轻哼一声,不理会林悠然。
那无礼少年却一直在看君笑,直到曲宁靖问他:「林少侠,令师这次让你下山相助,可有jiāo代些什么?」
林悠然怔了下,把眼光从君笑身上移开:「家师言道,江湖风波恶,让在下小心。」这句话基本是废话,「还有,那影门行事诡谲,隐藏行踪,意图非止武林,乃是天下。身为灵山弟子,我应全力相助武林同道铲灭影门。」
「灵虚剑客心怀武林,实是侠客风范。」曲宁靖道,双眉微锁,「只是……唉,我们现下连影门在什么地方都不知,说铲灭谈何容易!」
林悠然笑道:「家师有言,影门若不在宣州,便在苏杭!」
君笑眼一亮,沈庄就是在宣州,这少侠倒不是胡说。
曲宁靖听他此言,忙拉他到一旁商讨,并着几名武林中地位较高的。曲宁远想拉着君笑一起,君笑看看他人眼光,轻轻摇了摇头,心道他们既对我还有疑心,我又何必自讨没趣。
曲宁靖jiāo代几句,这些人去内室详谈,把其余人晾到外厅。曲家庄自是不会怠慢,上茶点以供他们闲聊食用。君笑和这些人都不熟,见大家三三两两已经分出圈子来,起身出议事厅,走到院子里。
曲家庄格局开阔,院子虽不是极jīng巧的江南庭院小桥流水,却也繁花累石,煞是漂亮,君笑也不好走得太远,便在院中溜达。夏尽秋凉,微风chuī得君笑甚是舒服,他绕过一处假山,跳上槐树,竟在树桠上睡了起来。
君笑只是小憩,却不知怎地睡着了,梦到自己襟口被撕开,火热的唇落在胸前,流连下去。即使在梦中,他也蹙起眉,拼命挣着,四肢却被人扼住,动也动不得。仿佛回到了沈庄,被沈步吟按住侵犯的时刻。唇上被什么覆住,君笑咬住牙,奋力一挣──
身子从树上重重落下,快摔到地上时,只觉一个温暖怀抱环住自己。
君笑睁眼,见是宁远,道了声谢,却听宁远沉声道:「林少侠,寒弟身体不好,请『您』不要捉弄他好吗?」
君笑向树上看去,才见到树杈上坐着一人,正是林悠然。想必刚才扼住自己的人也是他,因此害自己掉下来。奉好有宁远接住自己,否则就凭自己这身子,搞不好真能摔散了。
林悠然在上面看着他二人,眼底she出愤怒来。他跃身而下,瞪着君笑:「你和他到底什么关系?」
君笑觉得这样qíng景十分滑稽,这男孩即使愤怒看上去也像是小孩子在发脾气,没有多少威胁xing。只是他对男人和男人之间的纠缠实在有些厌恶,对这男孩因此亲近不起来──当然看他那样子,更是不会与自己亲近就是了。
他淡淡一笑:「甯远是我大哥,男人之间意气相投结为兄弟,算不上什么不妥吧。」
林悠然听得这话,颜色稍霁,伸出手来把君笑从宁远怀中拉出来:「刚才摔痛没?谁知道你那么不禁吓,我只不过是见你在树上睡得香,上去看看你而已……」
君笑脸色一变,心道自己梦中没有说出什么不该说的吧,见林悠然脸上并无异状才放些心:「在下睡眠习惯不佳,倒是吓到林少侠了。」
「没有没有,是我不好,不该闹你。」林悠然倒有礼起来,「萧公子,我和二庄主出来寻你,是想和你一起商议影门的事qíng……」
「我?」君笑吃了一惊。
林悠然点头道:「是啊,二庄主说萧公子见识不凡,一起商讨定能有惊人之想。」
君笑惊讶看向甯远,宁远对他笑了笑:「我是这么说的,然后林少侠说这样最好,就和我一起出来找你了。」
「谢林少侠赏识,但我只是名小捕快,身分来历都不清楚,还是不要参与其中的好。」君笑道:「若真的有什么消息泄漏,我也能脱得嫌疑不是?」
他这话却也有几分负气,宁远叹了一声:「寒弟,你莫气我大哥……」
林悠然接上:「捕快又怎么?捕快是公职,影门之事本来就是官家的事qíng,你比任何人都有资格过问。」他顿了顿,「若有人不信任你,就让他找我,我悠然剑怕得谁来!」
君笑看着林悠然,一时之间不知道这少年到底在打什么主意,明明讨厌自己,却坚持为自己作保让自己议事。甯远对他虽全心结jiāo,公事仍是公事,从不曾提出过要自己参与。